第60章 脆弱
第60章 脆弱
舒顏正在房間裡面趴著，只感覺自己的胸腔裡面有股鬱氣在翻滾著，只覺得悶的不行。
她的腦子裡面亂糟糟的，一會兒閃過的是趙芸站在舒國偉的身邊巧笑倩兮的模樣，一會兒是張蘭拉著她的手在外面笑的溫柔的模樣。
舒顏知道自己不應該貪戀記憶當中的溫暖，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
這麼長的時間裡面，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如果還不能像個乞丐，拼命的咀嚼著腦海中僅存的回憶，靠著那貧瘠的暖色支撐，那她早就瘋了。
分明他們也是恩愛過的，舒顏抱著自己的腦袋想：分明在舒國偉，得了空閒的時候，年幼的自己記憶裡面也有他們，相視一笑默契的模樣。
就在她沉浸在回憶裡面痛苦不堪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音色響起來：「顏顏，下來吃點吧。」
舒顏突然就生出來一股韌勁，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執拗什麼：「我不吃。」
任憑舒國偉怎麼在外面敲門說話，舒顏都沒有再出聲。
片刻之後，外面的動靜響了起來，飽含著惆悵的嘆息聲響了起來，緊接著舒國偉的離去的腳步聲就逐漸的遠去了。
不知不覺，趴在床上的舒顏已經淚流滿面。
她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很久沒有這樣委屈過了，她以為自己應該是習慣的麻木了，可是當舒顏意識到：這座空蕩蕩的房子裡面終將會迎來別的女人。
她還是無法遏制的抗拒，不是抗拒趙芸，而是抗拒每一個女人。舒顏再怎麼埋怨，她的心裡還是會有一片屬於家的地方，一家三口的地方。
為什麼他們可以在拋棄自己之後，若無其事地進行新的生活呢？為什麼那個女人可以那麼心狠到拋下自己不聞不問呢。
舒顏百思不得其解，人的天性就是自私嗎？
不知不覺，她在這令人傷神的悲哀之中睡了過去。她在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舒顏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是了，天氣入涼，她就這樣和著衣裳睡了，可不是要感冒嗎？
舒顏掙扎著抬起來身子，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三點了。
剛從競賽場當中回來，她本來不必早起，強迫自己從床上起來吞了一盤感冒藥，舒顏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早起的時候，舒國偉看向了毫無動靜的二樓，皺眉問趙媽：「小姐為什麼還沒起床？」
「我剛去敲門，小姐沒有回應。」趙媽低著頭：「我不敢貿然進去。」
舒國偉覺得不對，讓人找著了鑰匙進去了房間，就看見床上滿臉通紅的女孩已經發起了高燒。
他大驚失色，看著女兒憔悴的模樣，心裏面閃過了深深的內疚和自責。他從未參與過這個孩子的成長，卻自私的把趙芸帶到她的面前，強迫式的讓她接受。
在心情複雜的此刻，舒國偉的心裡更多的是心疼，家庭醫生被喊過來的時候，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有些無奈的說道：「小姐怎麼又發燒了？不是告訴你們換季的時候很容易著涼嗎？」
「又？」舒國偉皺眉，「她經常生病嗎。」
醫生絮絮叨叨的：「可不是嘛，上一次還是十月份的時候，當時燒到了38度多，也是半夜起燒。老這樣生病也傷害免疫力啊！」
舒國偉鋒利的視線看向了趙媽：「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她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當時給您打了電話，沒有接通。」接二連三的被舒國偉問罪，趙媽的心都顫了一下。
舒國偉一時語塞，這個時候醫生等一句公道話讓他臉上浮現出了羞愧的神情：「老總，僕人照顧的再用心，也代替不了父母啊！」
他嘆氣，擺了擺手讓趙媽出去，卻是坐在了舒顏的床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這個在生意上一向叱吒風雲的中年男子，看著自己脆弱的如同花骨朵一樣的女兒，臉上是令人不忍直視的茫然。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個父親，等他再回過頭來想補償女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越來越大。
滿心的內疚讓這個男人的脊背塌了下來，專注的看著睡夢中的舒顏。
醫生有些不忍，給舒顏打上了點滴之後，輕輕的走了出去，把時間都讓給這對彆扭的父女。
造化弄人，分明心裡都是彼此，可是卻總在漸行漸遠。
舒國偉看著睡夢中的舒顏，臉龐一片紅，或許由於生病的緣故，她在睡夢當中也緊皺著眉頭。
少年老成的模樣，眉眼之間也沒有旁人的天真懵懂。舒國偉回想起這幾次自己見她的時候，她原本都是副冰冷的模樣。
她看著自己的時候，分明眼裡也有希翼的光，只是不善表達，像個小動物，小心翼翼的接近著，為了跟自己多說幾句話。
在自己忙碌的時候，這孩子也在家裡面，滿心期盼的等待著自己的回來呀。
想到這兒，舒國偉的眼睛有些酸，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卻脆弱的好像個孩子。
他輕輕地把舒顏的手放進了被窩裡面，卻看見了自己的女兒眉頭緊緊的皺著，眼皮飛快地滾動著。
好像夢見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舒國偉有些擔憂，笨拙的把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背上拍著。
這個時候，舒顏的渾身一震，擔心她的輸液管，舒國偉起身想要去把醫生喊過來。
而這個時候睡夢中的舒顏發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囈語，
舒國偉更是擔心的又坐了回去湊到他的耳邊，聽她說什麼。
當聽聽了她在睡夢中無意間說出的話時，他的渾身一震。
繼而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舒顏，片刻以後，捂住了臉。
滿臉的挫敗。
趙媽在底下候著，就看見舒國偉從樓上走了下來，眼睛看起來有些紅。
他對著她說：「照顧好小姐，我公司還有事。」
「是。」趙媽來到了屋裡，就聽見舒顏在睡夢當中，無意識地發出的聲音：「媽。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