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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噁心得很。

  楚令羽道:「這麼說來,天道已經敗了。」

  的確。

  天道敗後與混沌再度相融,在衡瑤光的注視下,兩團雲霧誰也不敢再亂動,老老實實再度分離。

  「那混沌呢?」紀孟時問。

  衡瑤光指了指自己,嘆道:「被我封在體內,我要將它送往混沌之地再次封印,如此,方是回到正軌。」

  149.

  萬事塵埃落定。

  凡間世人並不知道自己曾遭遇何等險境,依舊吃喝隨心,只茶餘飯後談論那段時日的永夜與白晝。

  年復一年,時間過得飛快。

  天道與混沌各自回到原點,彼此在融合與重新分離的過程中新生,也就都丟掉了這場記憶。

  誰也說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天道掌控世間,以平衡左右萬事萬物的傾斜,最好便是沒有這場記憶。

  楚令羽也談不上真的重情,衡瑤光更是如此。

  但塵埃落定了,兩人看著鶴西疾宛似沉睡的屍身,到底犯難。

  就此安葬,立一塊碑,應是最好的結果。

  可思及過往,總覺得如此不過莊重。

  思來想去,還沒好有個定論,天道卻化了形到這紅塵走了一遭。

  特地來見他們。

  他們說是舊相識,也是舊相識。

  只天道應當不記得他們。

  但天道站在他們面前時,竟直接道:「我來。」

  楚令羽不明就裡,一頭霧水。

  衡瑤光卻一瞬瞭然。

  他側過身,讓開條路,眼看著天道走至鶴西疾身旁。

  楚令羽懵了。

  天道著了身白衣,最是素淨,也就襯了這悽苦的氣氛。

  垂著眼看過片刻,天道躬身探手,一手摟在鶴西疾腰上,將人抱了起來。

  鶴西疾生機已絕,此刻被天道抱在懷裡,頭也直往後仰,尋不得一個安身之處。

  衡瑤光見了,伸手將他的頭輕輕托起,抵在天道頸邊。

  天道不似發瘋時那般易笑。

  它眼底冰霜不化,只淡淡道:「……我犯的錯,也需償還。」

  「衡瑤光,你的執念,我還給你了。」

  150.

  諶引決絕斷劍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衡瑤光永遠也醒不過來的一場噩夢。

  他閉了眼,無論是否行在夢中,都會看到那一瞬間。

  聽到劍刃被倉促折斷的聲響。

  他尋訪各地,也不知如何問,要怎般去救一把折斷了的劍。

  劉掌門勸他看開一些,萬事萬物各有輪迴,也許千百年後,他又會遇到最適宜自己的劍。

  可衡瑤光千萬年的執念都在於此。

  劍在他的手中,他的心尚且跳動溫熱。

  一旦丟了劍,他若不發瘋,就是在執意求死。

  紀孟時極能理解他的想法,楚令羽也算他一個知己。

  二人亦為他想過無數種辦法。

  最終邪劍非嶺看不下去,道:「你們別陪著他做這春秋大夢了,像我們這樣的劍,斷一點那還算無傷大雅,攔腰折斷的,那可是百死無生。所謂斷尾重生,那斷腰可沒法兒重生。」

  一句話讓人連個夢都不能做下去,實在氣人。

  楚令羽急得一直打非嶺的劍鞘。

  衡瑤光其實並非不知。

  可他總想著萬一,這人間那麼多無可改變的事情,終究要有個變數才算平衡。

  這般想,就還殘存著幾分力氣。

  天道的這番話,已非暗示。

  151.

  世人稱天機不可泄露,點到即止,方算合情合理。

  天道也的確只點到這一句。

  衡瑤光不知道應去何處尋找他被還回來的執念。

  他只得慢慢尋去。

  他去天樂界,林其渭熱情得很,幫他問來問去,沒問出任何一把劍有此風采,也沒問出哪裡有個美人讓人見之難忘。

  林其渭道:「衡兄寬心,我就在此處幫你留意著,若聽到消息,我先去確認一番,再通知與你。」

  衡瑤光便回了界內,去瓊霄宮見劉掌門。

  劉掌門撫著拂塵,想了片刻,道:「不錯,若要見一個人,那應當去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衡瑤光應了這個指點。

  他去過好幾處也許彼此都印象深刻的所在,卻未曾尋覓到諶引的身影。

  翻覆來去,衡瑤光忽而想到他們初見的那座山。

  山頂有花,有風,最有美景。

  衡瑤光就在日升時登上山頂。

  他站在初見時的花叢之中,仍能在那些嬌艷爭芳的花枝里,看到當年。

  然後他聽到枝葉在簌簌響起。

  他感覺到有人坐在了樹上,也的確有人坐在樹上。

  因為長長的紅色衣擺垂吊在他眼前。

  衡瑤光抬了眼。

  諶引坐在樹上,背上還背著自己的劍鞘。

  他低頭看他,就與他四目相對。

  衡瑤光遲遲沒有說話。

  諶引等了一會兒,到底沒了耐性。

  他縱身而下,直直撲進衡瑤光的懷裡。

  交疊的衣擺在花叢中劃出一浪水紋。

  他們緊緊相擁。

  但美好的氣氛不過維持了片晌。

  諶引驚叫道:「輕、輕一點,我的腰,腰疼!」

  衡瑤光蹙眉問:「怎麼還腰疼?不是說不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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