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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雖是哭得厲害,腦子卻還是有幾分清醒的。

  「以後不會再瞞著寶兒了。」楚悖緊緊地擁著她,只要一想到方才親眼看著她跳下去,就嚇得魂飛魄散。

  心驚膽戰的滋味,便是當年他叔父捅他一刀他都沒有過這種害怕。

  「都是我的錯,寶兒不哭。」

  她死死地揪著他的衣襟,濃厚的血腥味湧入鼻尖,甚至能摸到他胸前還濕著的血跡。

  蕭寶綏忽然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她猛地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面前的人想說些什麼,卻看不清楚他的臉。

  她扁扁唇,哭得更委屈:「我看不清你了!」

  楚悖皺著眉,看著他灰頭土臉的寶兒可憐巴巴地哭得更厲害,心臟頓時化成了軟軟一攤。

  他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咸澀的淚水沾在唇上,楚悖兀地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能看清我了嗎?」他拭去她的淚水,尾音微微發顫。

  「阿瞞哥哥你眼睛怎麼紅了……」

  帶著哭音兒的軟聲響起,楚悖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眼中蜿蜒滾落。

  他愣愣地抬手,指尖沾上一抹溫熱潮濕。

  「阿瞞哥哥你別哭!」蕭寶綏見他雙眼通紅,自己也哭得更凶,手忙腳亂地擦著他臉上和血漬混在一起的眼淚,「不哭了!我也不哭了……」

  楚悖看著面前這個自己哭得喘不上來氣都要給他擦淚的少女,整個胸腔都泛著酸楚疼惜以及後悔自責。

  他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垂下眸,控制不住眼中的酸澀:「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嗯……」蕭寶綏抽噎著,伸手撫了撫他的眉尾。

  楚悖深吸一口氣,輕輕擦著她面上淚水:「寶兒,你要好好活著。」

  她手上動作頓了一瞬,淚水霎時又續滿眼眶:「阿瞞哥哥你為什麼說這種話?你還是會死對不對?」

  蕭寶綏抿著唇,盡力忍著哭。她摸到他腰間那柄冰冷的刀,抽出來放在他手上:「這次先殺了我吧……」

  楚悖哭笑不得地搖頭,按下她的手親了親她的臉頰。

  「以往,我總是會想我死了之後,我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會怎麼辦。它們會不會離開我,找到新的主人喜歡別人?」

  「我越想越難受,就想著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把自己喜歡的都殺掉。」

  「可是……」楚悖頓了頓,聲音放緩,「剛才我看你就要跳下去,我忽然就想讓你活著。」

  「無論我是死是活,我都想讓你活著。」

  「我已經入了地獄,不想你也跟著體會那暗無天日。」

  蕭寶綏怔愣地看著面前眸子濕潤的男人,忽地笑了出來。

  她以前總想把他動不動就想殺了她的念頭給掰正。喜歡一個人不是拉著對方的手共下地獄,而是應該希望對方過得更好。

  楚悖雖然嘴上答應,但她明白,若是他當時真的要死了,定會毫不猶豫地在他死之前給她一刀。

  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打心底里明白了。

  「阿瞞哥哥!」蕭寶綏又哭又笑,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楚悖低頭吻著她的頭髮,唇角微勾。

  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寶兒。

  「對了!」蕭寶綏哭夠了,突然想起一件自己剛才就要問的事情。

  她檢查著他的胸口,見他衣裳確實有個半寸長的口子。

  蕭寶綏伸手摸了摸,仔細檢查了一番,只能看見一道淺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紅痕。半點劍傷都沒瞧見。

  「可我明明看見他在你胸口刺了一劍的。」她仰起頭,滿臉茫然地看著他。

  「是它。」楚悖從懷裡掏出枚斷成兩截的玉鎖。

  蕭寶綏低頭看去,只見那枚玉鎖上繞著的銀絲已經散亂。稍小的那半鎖上,赫然有一道刀劍刻上的殘痕。

  「沒想到這枚鎖竟救了你一命!」

  「沒這鎖,我的命也不是今日該絕的。」楚悖親了親她的臉頰,笑著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塵土。

  一寸一寸,格外謹慎小心。

  雪白肌膚細膩的像是胭脂,稍一用力就會留下道痕跡。

  「還沒娶到我的寶兒,我怎會甘心?」

  「娶到了就甘心了?」蕭寶綏微一挑眉,將那枚斷鎖仔細地收到身上掛著的荷包內,「我從前看過不少話本子,那些秀才狀元追求女子時竭盡所能百般討好,娶回家了之後便撂到一邊。成親前後,態度截然不同!」

  「我又不是那些酸溜溜的秀才狀元。」楚悖捏捏她的臉頰,十分耐心地哄著。絲毫沒覺得她恃寵生嬌無理取鬧,反而覺得可愛的能要了他的命。

  「可你們同為男人。」她抿抿唇,趴在他懷裡仍是抱著他不撒手。

  「那等我們回去就立個字據,讓皇上和長姐做證人。若我今後對你的態度有一絲一毫的轉變,就把我扔到北鎮撫司的大牢,受那些我親手創的刑罰。」

  蕭寶綏抬頭,定定地盯著那雙眸子盯了半晌,莞爾一笑:「看在阿瞞哥哥這麼乖的份上,我信你。」

  楚悖點點她的鼻尖兒,眸中笑意儘是晴朗。

  「什麼時候殺了容甄?」她小臉兒紅撲撲的,眸子像是閃著萬千星辰,「我迫不及待地想嫁給阿瞞哥哥了!」

  「快了。」楚悖勾著抹笑,「到時候,寶兒可別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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