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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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祺也跟著看了一眼窗外。這片刻的功夫,雪花已經漸大了,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我也多年沒見京城的雪了。」他伸手推了推窗戶,「但是從眼下開始,我們必須習慣了。」

  抱廈這邊,酒已經空了一壇。話題也從家中說到了朝中。蕭臻山說道:「一直沒有顧得上問你,寧王府這案子,皇上為何指定你來協助辦理?」

  陸貞不緊不慢道:「事關皇子的案子,而且還是重查十九年前的案子,皇上找個人督辦豈不是很正常?至於為什麼找我,一則我已經在朝中觀政,二則我父親與寧王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不是喚父親去,便是喚我。或許因為我有都察院處理案件的經驗,又更勝一籌。」

  蕭臻山點點頭:「難怪從前你跟我打聽寧王,看來皇上應該是早有懷疑了。這案子我倒是也時常聽人提起,倘若真是被冤枉的,那確實很該徹查。

  「平民百姓被冤枉至死,不外乎一家一族之事,皇子被冤枉至死,那事關的就是江山社稷。能背後弄鬼的必然也不是一般人。」

  「沒錯。」陸瞻抿酒,「而背後弄鬼的兇手,自寧王冤死之後一直也未曾露面,那麼他們的目的多半也不僅僅是衝著寧王,也許寧王只是他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蕭臻山聽完,靈光忽現:「前陣子秦王這案子,莫非背後涉及的就是這幫人?這麼說來,他們把秦王也當成了絆腳石?」

  陸瞻舉著酒杯,深深看過去:「也許不止是秦王,我們所有皇子皇孫都是他們的絆腳石呢?」

  蕭臻山逐漸斂色:「誰人有這樣大的野心和膽子?」

  「既然寧王和秦王都已經中招了,那就說明這樣的人還是有的。」陸瞻道,「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借著給寧王翻案,把這顆毒瘤給挖出來。」

  「我曉得了。」

  蕭臻山把酒喝了,垂首默凝了一會兒,又道:「到底是什麼人?如今有眉目了嗎?」

  陸瞻略頓,問他:「你應該知道楚王吧?」

  蕭臻山默了下:「知道啊,楚王那不就過去了更久了?這得有四十多年了吧?」

  「楚王雖然已經死了有幾十年,但楚王后裔卻並沒全滅,至今為止,他還有子孫在端州境內活得好好的。」

  蕭臻山凝神一想,說道:「我記得祖母說過,皇上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年及舞象的他就被皇上派去了軍營,戍邊的幾年立下不少功勞,楚王身為皇長子,十分害怕滿朝文武會擁立皇上為太子,恰巧又有身邊饞臣從旁挑撥,於是楚王便發動了陰謀,欲將皇上謀殺於半途。

  「幸虧皇上英明神武,及時部署,這才破滅了他們的陰謀。事後楚王雖死,卻屬咎由自取。就算楚王仍有後裔存在,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來生事?再說了,他的子孫後裔都已經被囚禁,能夠掌控得了這麼遠嗎?」

  如果說外人對幾十年前皇帝和楚王這樁糾紛的看法有失公允,那麼作為他們雙方的姐姐和妹妹,長公主的說法總歸不會有偏頗。

  楚王陰謀敗露之後當庭自刎,這件案子按說就已經有了定論,楚王后裔沒有任何理由再生事端。

  「雖然這是不合理之處,但卻不能因為這唯一的不合理,而否認他其餘的可能性。事實上,倘若楚王有子嗣流落在外,並且有機會得到良好的教育,這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陸瞻看向他:「試想,他的這個子嗣有機會進入到朝中權貴之家,與其餘子弟一樣飽讀詩書,甚至勤學武藝,那他就很有機會進入朝中擔任官職。

  「一旦他有了官職,也就很容易籠絡到人力勢力,甚至因為手上的權力,還能得到一些暗中的資源,擁有了這一切,再回想起他的身世,他或許就會有一些假設,倘若楚王不死,成為太子,在登基成為皇帝,那麼他也會是尊貴無比的親王,更甚至也有可能君臨天下。

  「那麼不管楚王究竟是因何而死,與他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也許他遺憾的就是那個假設,一門心思地只想讓那個假設成真。」

  按照本來的預想,楚王后裔全部圈禁在端州,是不可能還有事端發生。但誰能料到還有漏網之魚養在永安侯府呢?蕭祺如果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沒有了比對,自然也就安分了。

  壞就壞在長公主讓他見識了人間富貴,還讓他擁有了創造更大富貴的條件,他有野心,還會很奇怪嗎?

  蕭臻山默默地聽著,又默默的給自己斟了一杯。

  窗外地面上已經覆了一層晦暗的白色,臘梅枝上也堆上了一層雪花。雪落的聲音間隙里,偶爾也有一兩道別的聲音,這個夜晚,並不特別寧靜。

  三房這邊撤了飯桌,洗漱完之後,蕭祺就去了書房,薰籠里火星在靜謐的房間裡啪啪地響,時而炸出一朵火花。

  蕭祺剛把木炭添上,後窗就傳來一陣響動,他側耳聽了聽,手下未停,直野貓連叫了兩聲,這才走到窗下推開了窗門。

  一道身影隨著寒風閃進來,反身便把窗戶關上,然後抖了抖身上披著的雪,單膝跪下:「劉頌拜見主上!」

  蕭祺倒了杯熱茶走過來,手指在杯子底下抬了抬:「路上還好嗎?」

  來人站起來,雙手接了茶:「今夜天空,倒是一路暢通。進院子這一路夫人又早已遣人將雪打掃了,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不過,方才路過後園子的時候,屬下看到陸瞻來府了,小侯爺正在陪他吃酒。」

  「就他們倆?」

  「只有他倆。」

  蕭祺執杯走回炕上坐下,說道:「我們之前小看了陸瞻,我萬萬沒想到,這次他竟會玩出,這麼樣一個花樣。」

  劉頌道:「屬下正是為這件事來的,這麼說來,陸瞻和皇帝他們是已經發現了主上嗎?」

  「是不是懷疑我不能篤定,但如今我手上沒了兵權,又不能出京,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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