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這是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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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瞻雖然意識上已經在與眼前的真相靠近,可是七年的婚姻經歷還是令他一再跟自己說不可能。

  但眼下他看到了什麼?!

  被一身修身的黑衣裹住了身材的宋湘,淡淡定定站在面前,她嘴角甚至微微上揚,帶著三分輕慢地望過來。

  她既不像是曾經延昭宮裡華麗的世子妃,也不像是潭州小院裡布衣荊釵的被貶婦人,她靈巧敏捷又自信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陸瞻與她同床共枕七年,居然從來不知道她會武功,而且還會有這麼好的武功!

  ……哪怕是見了鬼,都沒有眼下這一幕來得令他感到驚悚!

  「你,你,」他手指頭指到了她鼻子尖上,真真切切被她嚇得靈魂都炸裂了!說話也已口不擇言:「你居然幹這種事?你也算是官戶家的小姐,你家裡書香門第,你居然也學人爬牆?!」

  侍衛們第一次看到在京城橫著走,不,隨便打滾走的陸瞻竟然會看到個女子連話都說不好了,紛紛都看過來。

  但陸瞻真的要炸了!他奶奶的誰能想到這個會飛檐走壁,會扛著大男人進破廟,還照准他的頭臉毫不客氣踹來一腳的人竟然是他前世弱不禁風的老婆!

  從前那個看上去溫順又安份的女人呢?這什麼鬼!這幾天在何家竄來竄去的居然是她?

  她居然還會爬牆?!

  宋湘先前還犯著愁,此刻看到他這副鬼樣子,心下驀然舒坦。畢竟能讓這拋妻棄子的渣男不高興的事情,她都高興。

  她淡眼掃視著他,揚唇道:「方才失態了,世子見諒,因為世子前往徐縣令處盜信的事,我二叔被徐洛罷了官,如今更連住處都被人日夜騷擾,沒辦法,我只能來查查到底怎麼回事。」

  誰要問她這個?!陸瞻花了九牛二馬之力拉回來一線意識,頂著一臉殘餘的震驚問出聲:「你怎麼會武功?!」

  「我外曾祖原本就是江湖豪俠,後來隨先帝掙下了功勳。我外祖曾是朝廷的將領,家母也是將門之後,他們都會武功。我會武功,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宋湘不緊不慢道:「今夜讓世子撞到,真是失禮了。不過世子早前既然說認得家父,想必也該知道家母的出身,不會感到很意外才是。」

  會武功這件事,雖然家裡母親交代過要掩飾,但那只是怕她嫁不出去。她進了王府後,自然就不存在還需要刻意隱瞞,只不過王府也太平,她也沒有什麼機會人前出手。

  而他也先入為主認為她手無縛雞之力,是個還需要別人照顧的半廢人。

  可是但凡他能在她身上用上一點半點的心,也不至於連這都會不知道。

  陸瞻在突知她竟然不是個弱女子之後,還要被她言語這麼一懟,愈加不知該說什麼。

  她弱質小白花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存在了七年,在她揭開面巾之前,他對這個闖進何府還能全身而退,僅僅只是留下根頭髮絲的未知女子是充滿著好奇的,但誰能知道現實會拿「前妻」兩個字扇他這麼大一個嘴巴?!

  但她說的沒錯,她的母親是將門出身的女子,她的外祖父廣結天下義士!他們這麼疼她,她又長著一副那樣惹眼的容貌,怎麼可能會不讓她學幾手防身技能!

  而這些他早就該想到不是嗎?

  晚風颳在他臉上,他只覺颳得他兩邊臉都火辣辣地疼起來……

  「世子,屋裡的人是唐震,怎麼處置?」

  侍衛跑過來問。又把手上的小瓷瓶,繩索以及小刀呈上來。

  他回神,接到手裡逐一看過,最後打開瓷瓶聞了聞,撲鼻而來的陳醋的味道薰得他立時別開了臉。

  他無語地看了眼宋湘,回想起來她剛才說的什麼,跟侍衛道:「先讓他呆著。」

  事情被戳破,宋湘也不願久留,她抱拳跟陸瞻行了個江湖禮:「我並非有意滋事,還請世子行個方便。」

  說完她抬腿就往門外走去。

  陸瞻回神追出去,但還未及開口,她就已經消失在了街頭!

  ……

  宋湘出了破廟,旋即沿著巷子奔向了大街。

  回到客棧,除了夜行衣,她立在桌畔連喝了幾口茶潤喉。

  躁動的心情隨著茶水的澆灌漸漸平復,窗外萬籟俱靜,看來是沒有人追上來了。

  她吐了口氣,讓自己舒服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成親之前的她也是高看過陸瞻的,在她看來,有能力,有教養,沒有權貴子弟的惡習,僅這三樣,已經把絕大多數人給刷下去了。

  再加上晉王與晉王妃也都是體面人,那麼婚後保持平淡而溫馨,這樣的嚮往她也有過的。

  成親當夜發生那樣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當夜她連陸瞻的面都沒見著,翌日早上他就去了屯營。半年後回來,他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陸昀。

  收拾完的第二天夜裡,他進來跟她圓了房。

  那是她第一次親臨皇家鬥爭。被親兄弟坑,她能夠想像到他的心情。這是她的丈夫,日後孩子的爹,她不能不包容他些。後來他的冷落,她也沒放在心上,到底他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打擊的人,需要時間來接受吧。

  但她沒想到,他內心真正的不快並不是因為陸昀,而是因為被迫娶了志趣不相投的她。

  她能夠坦然嫁進王府,是以為哪怕未曾一見鍾情,只要有心,至少也能相濡以沫。

  但他卻認定了自己無辜被捆綁,認定了他爹給他找了個志不同道不合的女子為妻,使他終生都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機會……說起來,他從頭至尾都沒有懷疑她是別有用心製造事故想攀高枝嫁給他,沒在她傷口上撒過鹽,還真是謝天謝地呢!

  總之一旦看透了本質,也就沒有什麼好想不開的了。

  那幾年她與他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一根繩上的螞蚱。她儘量讓自己過得舒服點,期待是早就沒有了。

  他對她情份有多淡薄,對她有多麼看不上,對那樁婚姻有多麼厭惡,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真是讓人想不到,今夜意外讓他撞破,竟也讓她見到了他那一臉如同見了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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