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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嶠縱不敢深信,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權當活馬醫,親自斟了杯熱茶,向江徹道:「看來王爺是不願趕盡殺絕。這樣其實最好,否則朝堂上東宮獨大,憑著王爺的赫赫戰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斗而不破,方是長久之計。」

  江徹挑眉,啜茶頷首。

  ……

  大半個時辰後,江徹攜沈蔻安然出府。

  謝嶠親自送至府門,盯著那群虎狼般的侍衛走遠後,才暗自鬆了口氣。趕著去了趟書房,得知那邊再無動靜,一切皆穩妥無恙,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腔中。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了去彭王府傳遞密信的管事,遂命人去將劉勛叫來。

  誰知沒多久,隨從就匆匆來報,說劉勛不見了。

  門房並沒見他出府,反倒有人瞧見他在半個時辰前往藥圃那邊去了,因行色匆匆,旁人都沒敢打攪。不止劉勛,還有三四個要緊管事也都不止跑去了哪裡,滿府上下若干僕從,今晚都忙著收拾壽宴殘席,歸整賀禮等物,許多事沒人主持號令,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謝嶠聞言,大驚失色。

  匆匆趕去藥圃時,謝無相仍是那副病秧子的模樣,身邊唯有老伯伺候湯藥,內外更無半點異常。

  謝嶠驚疑不定,趕緊命人去尋。

  *

  穆王府里,沈蔻更衣沐浴,哈欠連連。

  今日在謝家客舍時,她雖閉目養神了整個後晌,其實身在虎穴暗自警惕,並沒能睡得著。出府之後,江徹沒再與她同乘,而是策馬行至中途就不見了蹤影,她累了整日,回來趕緊盥洗休息。

  香夢沉酣,一夜好眠。

  沈蔻雖不知昨日江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聽他跟謝嶠胡扯瞎掰說要做交易,便知這老狐狸又在坑人。今晨醒來,心裡就惦記著此事,前晌翻書時也有些心不在焉,頗好奇謝嶠會栽怎樣的跟頭。直到晌午時分,江徹健步而來,身後還跟著個提了食盒的僕婦。

  她忙擱下書卷,快步而出。

  「拜見王爺。」爽朗秋陽下,她衣裙翩然,眉目含笑。

  江徹難得見她稍露熱情,原本冷硬的臉上也添了笑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這是新做來的菜食,你們嘗嘗。」說著話,示意僕婦將食盒擱在院裡桌上,去屋裡頭請鍾氏用飯。

  沈蔻眉眼彎彎,「是蔡九叔高徒的手藝嗎?」

  「答應了你的。」江徹頷首。

  不得不說,這男人雖性情冷淡陰鷙了些,卻是很信守諾言!

  沈蔻難得瞧他順眼,便自揭開食盒瞧裡頭的菜色,口中道:「昨日王爺在謝家耗費了整日,又說了那麼些不著邊際的話,可有收穫麼?」她嗅著美食的香味兒,眼底笑意愈濃,抬眸小心探問時暗藏幾分慧黠,似頗期待謝嶠能栽在他手裡。

  江徹不由勾唇,「釣了幾條肥魚。」

  她口中的肥魚可不是宵小之輩就能當的,想來都是謝嶠身旁關乎緊要的人物,知道侯府的許多內情。兩人演了半天的戲,不費一兵一卒便滿載而歸,想來父親的案子很快就能有眉目。

  沈蔻甚是歡欣,親自斟茶遞給他。

  江徹卻還有旁的事務纏身,這趟過來還是擠出的空暇,去廚房做了幾道菜,連衣裳都沒換就拿了過來。抽空來瞧她一眼已頗滿足,為免坐久了延誤正事,只將茶啜了一口,便動身離去。

  裡頭鍾氏才出來就見他要走,忙屈膝恭送。

  沈蔻亦含笑將他送至院門。

  風拂過庭院,雲高氣爽,樹影搖動。

  鼻端卻忽然嗅到一絲極微弱的飯菜香氣,若有若無。

  沈蔻疑心是錯覺,趕緊又輕嗅了兩下,果然香味未散,跟方才食盒裡那道香味撲鼻的佛跳牆一模一樣。

  她心中微詫,不由瞟向江徹的背影。

  ——風是迎面吹來的,香味不可能來自還沒取出食盒的菜餚。此處離廚房很遠,哪怕江徹是將九叔高徒請到了府里,味道也不至於吹到跟前。她也還沒碰撞在瓷壇里的佛跳牆,不至於沾惹香味,那這味道,很可能是江徹身上殘留的。

  霎時間,她想起了別苑的那回。

  也是在江徹的身上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像是在廚房做菜時沾染的。

  當時她還覺得荒謬。

  然而此刻……

  沈蔻腦海里忽然就冒出個荒唐的猜想。

  整頓午飯,她都被這個猜測困擾,直到入夜臨睡,這個荒謬的猜測亦揮之不去。她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半天,決定探個究竟。

  第39章 窺破  沈蔻幾乎是飄著回到客院的。……

  沈蔻時常覺得江徹這人太古怪。

  前世她費盡心思往他跟前湊的時候, 他總端著那副淡漠威冷的模樣,對她避之不及,漠然疏離。如今她痛定思痛, 已打算抽身而退了, 他卻又換了副態度,待她忽而耐心起來。明明客院一切妥帖, 他卻還是三天兩頭就要來露個面, 生怕誰忘了他似的。

  譬如此刻。

  早飯過後暫且無事,鍾氏自取了花樣子在裡頭飛針走線。沈蔻提筆鋪紙卻無甚頭緒,見屋中有圍棋, 便拿到院裡, 把玩著幽涼的黑白棋子琢磨戲本。

  正入神呢, 忽見一道金線繡紋的袍角闖入視線, 她愕然抬頭, 就見江徹不知是何時來的, 正站在桌邊,打量著隨便亂擺的圍棋。

  沈蔻忙起身行禮。

  江徹極自然地坐入對面竹椅, 眉梢微挑, 道:「跟自己較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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