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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長鳶面上不顯,心中甚是無奈,總覺得自己被看穿的樣子。

  相比於太師府的溫馨安詳,岳侯府明顯得慌亂很多。

  岳少辛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衝進書房。

  「爹,不好了,跪在大理寺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他們沒有像爹說的那樣聚眾來我們這兒鬧事,反而很有序地跪在我們府門口,只請爹給寧長鳶道歉,就連坊間戲文都在唱『猛虎歸巢,鳳凰殤;七月大寒,禍天罡。』」

  岳痕手中還死死捏著一道明黃的聖旨,他臉色陰沉得令人心悸,南祁楓下了旨意,讓他好生解決百姓一事,不得傷人。

  而且瞧眼下這情形,這位少年帝王怕是已經動怒了!

  「寧長鳶!」岳痕一拳砸在身側的桌子上,「砰」的一聲,紅木桌子上已然出現了裂痕。

  「爹,這次沒能抓住寧長鳶的把柄,反到被他將了一軍,那奸細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反口,還有,他的死,我派人去查,查到最後竟然查到了我們自己身上!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真小看了他!」岳痕生平還是頭一遭被人陰成這樣。

  他從來沒明確說過寧長鳶是敵國奸細,只是懷疑,並主張徹查,加之有理由就順勢搜了下他的府邸,本來覺得就算搜不出叛國的證據,也總該找到他的其他把柄。

  結果一無所獲不說,還成了滿京都的笑柄,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無容人之量,構陷太師。

  寧長鳶也是有本事,讓他在無法自證且無可辯解的時候抗下了陷害當朝太師的罪名,這處境,跟當日在御書房他的處境一模一樣。

  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因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當初寧長鳶被他懷疑也無從辯解,因為沒有實質性證據,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只讓他道歉,而非定罪。

  只是這一次……寧長鳶的名聲踩著他的,又一次在百姓耳中炸開了。

  岳痕闔了闔眼,額上青筋暴起,「走,去太師府。」

  第50章 寧王

  岳痕去太師府給寧長鳶賠禮道歉的事情,不一會兒就傳得滿都城。

  那些百姓都不過是普通人,當你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且會給他們帶來好處的時候,他們都會喜聞樂見,你想要的權利和榮譽輕而易舉地就給你,那些尊榮那些名利,他們會捧到你的身前,尊敬你,愛戴你。

  但是如果你做的事情觸犯到了他們的那根底弦,你的作為讓他們真正維護在意的人受委屈的時候,那根弦斷了,他們也就會不顧一切地反彈,將你打下深淵。

  「爹,之前買通的那個下人,已經失蹤了。」岳少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寧長鳶應該在之前就發現了。」

  所以本應出現在太師府的敵國密函,連影子都沒見到。

  岳痕靜靜地坐在書案前,臉上是未消的陰沉風雨,他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樣的感覺,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提前知道似的。

  他心底積壓著幾近爆發的怒意,卻又不能忽視生出的那一絲絲無力感。

  「爹,眼前這情形,陛下是跟寧長鳶之間也不像有嫌隙的樣子。」說到此,岳少辛眼中有些隱憂。

  「呵……」岳痕冷哼了一聲,經過這麼幾天發生的事,他又何嘗看不明白。

  終究還是他太大意,輕敵了。

  沒想到在這皇宮中,人人都習慣帶上面具,都學會了演戲,那至高尊位的人尤其會演。

  他和寧長鳶合起來,給他演了個請君入甕。

  若非察覺他們君臣關係已經出現裂痕,他不可能就這麼冒然行動,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雖然權力在手中並未有絲毫削減,南祁楓看起來還是像之前一樣對他,可是他明顯能感覺到,朝中本來還在動搖的一些大臣,如今全歸了寧長鳶的陣營,而他這些年所積累起來的名聲,也早在一夜之間喪盡。

  寧長鳶這個名字,如今更是像一把帶刺的彎刀,插入心口的位置,不拔會痛,拔了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姚氏那邊也沒想到事情會落成現在這樣,她面色猙獰,跪在佛堂中,一身素衣,掌中握著佛珠,腦子裡卻還醞釀著陰謀詭計。

  「吱呀——」

  沉重的木門被打開,周嬤嬤小心翼翼地來到姚氏的身側跪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恭敬地遞上去:「太后,東西拿到了。」

  姚氏掀了掀眼皮,目光觸及到那個瓷瓶的時候,掠過幾分陰涼,「岳痕如今不中用了。」

  周嬤嬤跪在她身側不語,只將頭低的很低,近段時間,她總覺得太后的脾氣特別差,她知道她一直都在裝,可是近期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胡亂懲罰儀安宮宮人不說,還經常躲在這佛堂自言自語。

  整個儀安宮上下都戰戰兢兢,卻沒有人敢將這裡的真實情況稟報給南祁楓。

  一來會涉及到太后的威儀,二來她們心裡大多清楚陛下跟太后之間的一些糾葛,大家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若真出了什麼事,也斷然不會幫她們。

  「太后,現在這藥若再下到長公主身上,怕是很難了。」周嬤嬤小聲說道,語中的擔憂讓她說話都有些忐忑。

  姚氏不以為然,一張保養得還不錯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怕什麼,這不是還有傾兒在嗎?快,等下去把她給哀家叫來!」

  「傾妃娘娘……」周嬤嬤輕念著這幾個字,她為難地看著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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