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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先忙。」南歌果斷拒絕了。
倆人並肩走著,寧長鳶將南歌送到太師府門口。
「公主來臣府上,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嗎?」寧長鳶在南歌離開之際,終是問了一句,眸底一片柔情。
南歌心中一軟,回過頭,話至嘴邊,卻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初來這裡時的那份勇氣似乎在慢慢冷卻,如今全然都被冰封住了。
「嗯。」南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其他的話,轉身上了馬車。
寧長鳶站在府門口許久,眼底的失望之色盡顯,終究,還是不行嗎?
景於立在寧長鳶身側,看著自家主子還怔怔地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醞釀了下,才有些忐忑地說道:「主子,今天是先皇后的祭日。」
「我知道。」寧長鳶不由得一聲輕嘲,隨後邁步向里走去。
「可是,為什麼公主會如此打扮,一般去祭拜不是都會穿得素淨一點?」
寧長鳶幽幽道:「先皇后不喜歡素淨,而且,自己的女兒去見她,她自然希望看到女兒嬌艷動人的模樣。」
記憶里,那位英武不凡,雷厲風行的女子,似乎很喜歡紅色。
「主子我們不去嗎?」景於記得,這幾年寧長鳶都會去皇陵,只不過從來都是避過眾人耳目悄悄跟著去的。
「回去換衣服。」
「是。」
皇陵。
南歌來到皇陵,手中拿著一個包袱,剛下馬車的時候,白鴻熙帶著全家人已經祭拜完出來了。
「外公,舅舅,舅母,表哥。」南歌見到他們,打了一聲招呼。
在將軍府中,除了下人,其他人從來都不會稱她公主,都把她當小輩疼著,也只有在那裡,她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歸屬感。
白正堯眉宇神色與白鴻熙極其相似,畢竟是沙場殺出來的人,光是站在那兒,就能看出一身的鐵血之氣,眉峰輕輕一皺,也能讓人瞬間緊張。
「小歌來了。」白正堯平日裡對自己這個外甥女也是憐惜疼愛得緊,畢竟家裡就這麼一位姑娘了,「身邊怎麼連個人都不帶,舅舅陪你進去吧。」
「不……」南歌拒絕的話還未說完。
白靳懷就走到南歌的面前,「還是我陪小妹去吧,爹你就先隨爺爺回去。」
白靳懷是典型的世家子弟做派,看上去沒有肅殺之氣,但是整個人很冷,周身的疏離之感甚濃,似乎習慣將人凍在三尺之外,全身上下透露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挽著唇,一雙溫柔的鳳目看向南歌,本來內斂沉靜的他此時顯得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親和力。
「舅舅,表哥,沒關係的,我一個人習慣了,而且這裡是皇陵,不會有什麼危險。」南歌朝他們擺手。
「那怎麼行!」說話的是白靳懷,「小妹你獨自在這裡我們哪裡放心得下。」
南歌猶豫道:「我……」
「丫頭,我聽說你去太師府了。」白鴻熙明顯能感受到南歌之前在將軍府時和現在的情緒變化,「怎麼,寧長鳶那小子沒跟你一起來?」
「我是去了,可是他應該很忙,我沒有說。」其實南歌心中還是有些落寞,而她也實在是討厭自己突如其來的懦弱。
「你呀!」白鴻熙一副過來人的眼神看著她,眼裡帶著一絲心疼。
「寧長鳶這個人確實要比那個北麟王世子好多了,雖然武功不行,但是氣節怎麼也比那個世子強。」白靳懷帶著幾分認真,「上次哥哥幫你教訓他的時候,還沒怎麼出手,他倒是跑得比誰都快。」
「咳!」白正堯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聞言,南歌輕笑了出了聲,並沒有介意什麼,「表哥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議論你。」
「再怎麼議論,也敵不過那位世子被人談論的次數。」白靳懷不甚在意地說道。
「知道了,我先謝謝表哥的仗義。」南歌笑笑。
頓了頓,南歌說道:「那我就先進去了,你們都不用陪我,我的馬車停在這裡,晚點會回去的。」
南歌拿著自己的包袱,沒有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直接走進去了。
白靳懷皺眉,把帶出來的侍衛全部留給了南歌,然後在幾人面面相覷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乘著馬車離開了。
皇陵里很靜,落葉空山被秋風吹得更顯蕭瑟,往日種種像是一道寂滅的光,稍縱即逝,明淨憂傷。
南歌走到熟悉的墓碑前,凝眸注視著上面的字眼,「宸瑞貞惜皇后白蕭華之墓」,墓碑被人擦得一塵不染,碑前也放了好些她喜歡的酒和花。
「母后,我又來看你了。」南歌跪下,先磕了幾個頭,然後蹲在一邊,將自己的包袱打開,拿出了裡面準備好的酒和兩個酒樽。
她斂下自己的脆弱,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帶著歡愉之色,「母后,今天小歌好看嗎?」
寂靜的陵前,酒入杯中的聲音過後,就是酒入愁腸的寸寸苦澀之意,幾乎席捲南歌的整個味蕾。
烈酒的辛辣灼燒著她的咽喉,可是南歌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煎熬也落寞。
「母后,小歌回來了……可是回來的時間晚了點,沒能護著父皇,沒能救回皇兄,仇人依舊在高位享樂,母后你會不會怪我……」
「今天小歌本來想帶一個人來見你,可是我又不想麻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