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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永世被他逼人的目光刺得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子,連忙點頭哈腰送上將軍離去。

  等對方身影漸遠,蘇永世站直身子,使勁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事情尚未完全了結,還要等皇帝那邊的意思,他仍是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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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金吾衛上將軍連夜趕路,到了昆明池行宮,一見到皇帝就跪地稟報:「陛下,屬下未能完成任務,蘇府說,大娘子前日已歿。」

  皇帝聞言,慢慢地抬頭,看向上將軍:「你說什麼?」

  上將軍又重複了一遍:「武安伯蘇大娘子已經仙逝了。」

  上將軍不敢仰首,只聽到上首傳來玉碎的聲音,然後聽皇帝道:「朕知道了。」

  「你還需替朕做一件事。」

  「陛下所命何事?」上將軍問。

  「現在立刻回京,將蘇府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打入天牢,留待處置。另,朕會傳旨廢黜蘇永世武安伯爵位,其與其夫人,均貶為庶民,等待發落。你將聖旨一同帶去。」

  「是。謹遵陛下聖諭。」上將軍起身,走之前注意到了皇帝案上碎裂的玉扳指。

  他心中一嘆,蘇府怕是要倒大霉了。

  上將軍是一路跟著皇帝過來的心腹,當年宮變之際,皇帝都沒有現在這般氣息壓抑,讓他這個久在君側的人也受不住。

  皇帝的喜怒不形於色,可那玉扳指可是歷代帝王傳承的權力象徵之一,用世間最罕見的極品羊脂玉製成,質地堅硬難以破裂,方才也不知道皇帝是使了多大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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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永世自府中來過了金吾衛以後便一直惴惴不安,一夜都沒有睡好,到了半夜時,他聽到門外有嘈雜的動靜,趕緊爬起來查看。

  他隨便披了件衣,才出房門,便被擁上來的兩個衛兵抓住了胳膊,然後不由分說地將他往門外拖。

  「這是在幹什麼,快放開本伯。」蘇永世又驚又怒,可是甭管他如何大喊大叫,衛兵如鐵鉗一般的手絲毫不曾鬆動,將他連托帶拽帶到了府門。

  望見蘇府門前的囚車,還有等在此處的金吾衛將軍,蘇永世的腿一下子就軟了。

  蘇家全府幾百人一夜之間被打入了天牢,其中也包括莊子上的管事。

  那管事被金吾衛帶過來的時候,腦子裡都是恍惚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

  他和部分蘇府下人被關在了一間牢房,沒過多久,便有人過來,問:「誰是負責在別莊負責照顧蘇大娘子的。」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半晌,管事才顫顫巍巍地站出來:「我。」

  外面問話的人頭也不抬,直接對身後的下屬說:「將他拖出去,就地處斬,不必多話。」

  管事瞬間被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直到牢門被打開,有人把他往外拖,他才恢復了一點語言功能:「小人冤枉啊,小人什麼都沒做。」

  來人和衛兵任憑他如何喊叫,也不理會他,只管執行任務。

  管事似乎是死到臨頭,腦里的一根筋突然就通了,想明白了什麼。

  強烈的求生欲使他不管不顧,使勁回頭喊道:「蘇大娘子沒有死,她沒有死,我可以作證。」

  來人這才以手示意讓衛兵放過他,令他跪到面前,把話講清楚。

  管家一五一十地把徐琴與他之間的所有事都交待了。

  這件事傳到皇帝的案頭時,他正在看著今日的奏摺,無非是又稟報哪裡發現了叛臣餘黨。

  批改這種奏摺,最為省心,他只管拿硃批在下面一圈,寫個「殺」字,自是白茫茫一片大雪真乾淨。

  「失蹤?」聽了底下人的回稟,皇帝喃喃道。

  他保持一個動作,僵在那裡過了半晌,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朕知道了。」

  直到書房內重新空無一人,他才站起了身,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一時複雜難辨。

  自柔嘉死後,他其實已經是氣怒到了極致,不久前又傳來蘇容臻逝去的消息,他內心的傷痛簡直是到了一種不能承受的地步。

  痛到極致便麻木了。

  甚至不知道流淚,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只是僵著一張臉,像個行屍走肉一般下著聖旨。

  他的腦海里當時不停進行著天人交戰,一邊是「朕已經厭煩了這個世界,一切都毀滅吧,都給她們去陪葬。」

  一邊則是「柔嘉心地純善,小臻也不喜濫殺。」

  在他一度以為自己的精神會就此崩潰的時候,卻突然有人說,蘇容臻沒有死。

  她只是失蹤了。

  雖然失蹤也談不上什麼好事,但這個消息就好像是給他快要崩斷的心弦鬆了弦一樣,讓他一下子重新有了希望。

  總歸,只要人還在,就算翻遍了大鄴,乃至於整個世界,他都會找到她,北至極海,南至沉淵,東西至化外之國,上天入地,他都不會放棄。

  這次,他不會再放手了,他會將這麼多年錯失的時光一一補回。既然將她交給別人,也無法被好好守護,那便換他來。

  皇帝這樣凝思著。

  隨即朝放置柔嘉身體的寢殿走去。

  方才他的心因為蘇容臻未死的消息微微化開了些,很快便湧上來了之前因為封凍而被掩藏的疼痛,酸脹。

  皇帝從完全絕望的境地里逃脫,第一個要面對的,便是柔嘉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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