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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只剩下一個狂化的哨兵。

  營地邊緣,狼群已經亂了,母狼們已經衝破了篝火防線,朝著流民的帳篷狂奔。而它們的首領,正咬住一個人類的手臂不放。

  周允倒在地上,全身沾滿沙子,滾滿了帶血的狼毛。這匹頭狼很聰明,甚至比它的父輩聰明,體型也更大,更不好對付。相比從前那匹頭狼,它也更狡猾,奸詐,在對待試圖挑戰地位的活物時也更兇狠。

  它和人類接觸少,更有野性,知道如何偷襲,如何殺了對手。可周允喜歡它的野性,它越兇猛,就越是一匹合格的頭狼。

  黑色的皮毛在月光下發亮,證明這匹頭狼正值巔峰時期,可是它的頸部,正被一個人類緊勒不放。

  而這條胳膊,已經被它咬出了血。血從牙尖往外滾,滾到了它的頸毛上。

  營地里發出了尖叫聲,狼群開始亂竄,挨家挨戶地搜索。它們還在找元兇,不惜嚇壞營地里的人。

  張牧滿手血從帳篷里衝出來,他要再賭一次,賭這些狼不會傷及無辜。當它們發現那些人的氣味不在這裡,就會離開。

  挨家挨戶的牲畜開始狂叫。

  時間不多了,周允撐起上身,將頭狼整個兒抱了起來,從肩後甩出去。那一年他挑戰頭狼,兩敗俱傷,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還不懂和野獸博弈不能硬碰硬。

  現在,他和狼一起摔打,一起打滾,不管頭狼的後腿如何踢踹,他的胳膊都不放開。

  血不僅從他的胳膊流出來,還從他的小腹流出來,狼的爪尖鋒利,輕而易舉在他的身體上留下劃痕。那些細小的血流,爬過了周允小腹的青筋,朝著身體下方流去。

  可周允還是沒有鬆手,小臂再一次收緊,收緊,這匹頭狼未必有黑狼的人性,當它發覺被騙,找不到元兇,極有可能傷害無辜的人。

  黑狼在他懷裡瘋狂掙扎,鼻子呼呼喘氣,鼻孔流出了血。

  但即便這樣,它也沒有鬆開牙齒,仿佛就算死,也要帶著對手一起離開。它扯動傷口,但是力氣一點一點流逝,直到它的牙齒再也咬不動了。

  動物對死亡的恐懼,直到最後一刻才體現。但是動物更能接受這種恐懼,因為死亡是每一天都要面臨的事。

  周允的手臂,就在這時候鬆開了。他鬆開了狼的脖頸,等於鬆開了野獸的氣管,再勒半分鐘,這匹頭狼就要死在自己的手裡。

  頭狼倒在地上喘息,眼神仍舊專注,緊盯著周允不放。最後它向後倒退幾步,頭稍稍低了低,狼只會對強者俯首稱臣,它承認了這個人類的力量。

  但只是暫時承認,一旦有機會,它還會挑戰。

  周允這時從它面前站起來,背著一身的血,身後的篝火更像是戰火。曾經沒有辦到的事,現在辦到了,他成了這群狼群的頭狼。

  頭頂是一輪圓月,周允對著月亮,發出了一聲嗥叫。

  新的頭狼誕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允:我現在是頭狼了!

  張牧:你該知道我想說啥。

  第105章 小狗跑了

  營地里,每一家的帳篷前都有狼跑過,狼群帶著血腥氣而來,仿佛也給營地帶來了死亡,和滅頂之災。

  它們暫時還沒有動作,就已經成為了足夠大的威脅。

  「媽媽,我怕。」帳篷里的小女孩兒縮在母親的懷抱里,露出一隻眼睛來,另外一隻眼睛被媽媽的大手捂住。

  「不怕,不怕啊。」女人勸著她,哄哄她,同時關注著亮如白晝的簾外,也擔心在外面守護牲畜的丈夫。不斷有尖叫聲傳進來,隨即是布料撕扯聲,群狼的腳步聲,還有什麼東西倒了……那些動物竟然撞開了篝火,明明是最害怕火的,卻為了什麼不知道的原因,以身犯險。

  「媽媽,狼為什麼要殺咱們啊?」小女孩兒又問,臉上還有淚痕,「我想爸爸……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爸爸馬上就回來了,馬上就回來。」女人只能忍住不哭,曾經這樣的夜晚她也經歷過一次,只不過那次自己還沒有成為母親。

  那一天夜裡,狼群也是整群行動,把每家的帳簾都撞開了。那一年自己躲在母親的懷抱里,也問過同一個問題。

  現在她的帳篷外面,站著一個拿著槍的男人。他並不算特別高大,但這時候,他就是抵擋狼群闖入帳篷的最後一道防線。狼瘋了,為了進營地,連燒起的木柴都不怕,有幾匹還被燒了毛,背上都燒黑了,可是它們用滾動的方式撞開了篝火,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數量眾多。

  馬已經拴好,帳簾的拉鎖也繫上,這個男人死死地盯著面前狂奔的野獸,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停下來。

  可是真的等到它們停下來,就完了。

  十幾分鐘後,幾匹狼圍了過來,它們的鼻子壓得很低,幾乎接觸了沙面,白色的牙在火的映照下仍舊森白,一邊發出警惕的吼聲,一邊緩慢地縮小包圍圈。

  男人舉起了槍,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在沙漠裡生活,擁有一個家庭是大多數人的追求,而他最後的人生使命,就是保證妻女的安全。

  白色的狼朝他靠近,深褐色的眼睛裡全是野性,而它的肚子是鼓起來的,鼓得十分明顯。這一刻,懷著幼崽也沒有妨礙它的狩獵,動物永遠保持攻擊性,特別是即將當媽媽的雌性,幼崽的出生並不會讓它們溫柔,弱小,反而會激發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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