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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動它,不要動它啊……」宋撿把它們一隻只拿開,像上次檢查小狼哥的傷口那樣,在母狼的身上摸。可是摸來摸去,都沒找到大口子。

  毒蠍朝帳篷口爬過來,男孩強忍著對火的懼怕,找准機會,把燒著的那一端戳在毒蠍的尾部。

  滋滋一聲。

  又來一隻,他再次把火引過去,專門燒蠍子的尾勾。可是毒蠍太多了,他最後胡亂揮舞火把,用升高的溫度,去嚇它們。

  有的被嚇撤了,有的還往上撲,男孩幾次三番被火燙到,可仍舊不肯撒手,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碰火,但現在顧不得了。自己害怕的火,可以保護狼和宋撿。

  一旦把火拿到了手裡,男孩才發覺,它沒有在篝火里看著那麼大,那麼可怕。

  直到最後一隻撲上來的蠍子被燙死,鼻子裡已經都是燒東西的味。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死。

  連最勇敢的狼都知道毒蠍只能在它們沒防備的時候抓,正面遇到,只有跑。那匹衝出來咬蠍子的狼或許是出於保護宋撿,但大部分的勇敢,絕對是為了保護它的後代。

  幼崽還那么小,還在吃奶。

  男孩扔掉還在燃燒的木棍,顧不上掌心被燙傷的皮膚。狼群在不遠處徘徊嗥叫,但也沒有貿然前進。

  頭狼很聰明,不會因為幼崽陷入危險就命令壯年的群狼來救。

  「撿,怎麼樣?」男孩驚魂未定。

  「小狼哥,是什麼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宋撿永遠都為看不見著急,差點又要撓破眼皮。

  「蠍子,毒的,蠍子。」男孩慢慢爬起來,跪行到受傷的母狼旁邊,翻開了它已經麻痹的嘴,「很危險,撿,會死!」

  宋撿抱著那幾隻嗷嗷待哺的幼崽,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小狼哥你傷著了不?我……我去找張牧,我給你換藥去。你傷著了不?」

  男孩沒工夫管自己,毒蠍子的勾刺還戳在母狼的牙齦上。他拿起旁邊的短刀,用刀尖輕輕一挑,將勾刺挑出,扔出了帳篷。再回來,重新托起狼的頭部,用刀尖在那個流血的小孔上滑了幾下。

  割開的牙齦一下冒出了深紅色的血。

  男孩用手壓住那個傷口,使勁兒往外擠。

  這一天,男孩沒有去捕獵,狼群也沒有走。它們在營地邊緣暴躁地奔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張牧帶著樊宇來的時候,男孩正在給母狼的傷口抹碘酒。

  「發生什麼事了?」張牧站在帳篷外問。

  狼崽子的帳篷不能離太近,會被狼攻擊。而他之所以帶樊宇來,一方面因為樊宇的射擊精準,又是槍販子,擁有足夠多的彈藥,如果狼群真的失控,樊宇絕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另一方面,他是狼崽子的養父,一直在給狼崽子提供三餐。

  營地里已經接受了他們的養父子關係,狼崽子這邊發生任何事,樊宇都不能脫開關係。畢竟當年是他一意孤行,帶著這個融不進人類生活的男孩回到營地。

  看到他們來了,男孩的第一反應是藏好宋撿。他把宋撿推到帳篷的最裡面,用薄毯蓋住他的腦袋。宋撿立刻不吭聲了,自己乖乖在毯子下面蜷好,小狼哥這樣做,就說明樊宇來了。

  「狼,受傷了。」男孩拿出一個筐,裡面全是死掉的毒蠍子,「有毒的,我需要,你們的藥。」

  「死一個就死一個,又不是什麼大事。」樊宇剔著牙說,虎口被咬破的地方留下一個疤,「等你完全能說話了,跟我去搞槍,槍才是最有用的。」

  男孩拿出短刀,當著他們的面把毒蠍的尾巴割掉。「毒,給你們,我需要,你們的藥。」

  剛才還不打算救狼的樊宇,眼睛一下亮了。除了槍,毒是最厲害的武器,要是十字弩沾了毒再去打獵,受傷的獵物就是囊中之物。

  「還有,我需要,火。」男孩又說。

  「火?」張牧也看上了那堆毒蠍,「你說的是不是生火的木柴?」

  男孩點點頭,刀尖對準他們,不允許再靠近帳篷一步。「生火的木柴,和,藥。來換。」

  「下周又要轉移了,木柴怕你收不好,要用的話,去我那裡拿。」張牧當著狼崽子的面和樊宇做交易,狼崽子很精明,再給他幾年,這孩子會是營地里最厲害的獵人,「樊宇,你去給他找藥,這些帶毒的東西,一人一半。」

  「媽的,憑什麼我去找藥?」樊宇彈了一下獨眼眼罩,走了。

  等到很晚,樊宇才把藥送來,而且不知道能不能解毒。一旦中毒,只能碰碰好運。男孩把切下來的毒腺放在一起,交給了張牧,張牧抱著一捧木柴來換。

  等他們都走了,宋撿才從毯子底下冒出頭來,還哆哆嗦嗦的。因為以前那件事,他很怕樊宇,不知道他要對自己做什麼。

  「小狼哥,他們走了不?」宋撿伸手往外摸,「我能出來了不?」

  「能。」男孩學著隔壁帳篷的樣子,搭起了篝火。他有打火石,是那年從樊宇的帳篷里偷出來的,現在拿出來再看,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兩顆黑色的石頭一碰,砰,掉出幾枚火星子,嚇得男孩趕緊鬆了手。手上已經破了,是上午燒的水泡。

  宋撿歪著頭,仔細聽動靜,他知道哥怕火,但是總聽到打火石碰來碰去,終於,帳篷外安靜了,小狼哥進了帳篷,拽了下他脖子上的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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