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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我不好。」沈植一點一點擦掉許言臉上的淚,「別哭了好不好,我不想在夢裡還看見你掉眼淚,我會很難過。」

  「沒事。」許言吸了一下鼻子,再次拿毛巾擦沈植的臉,「去睡覺。」

  「還沒吃藥……」

  沈植說著,側過頭看別的地方,好像在找藥。許言拉住他:「你生了什麼病,要吃藥?」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沈植看起來像是在思考,隨後他說:「嗯……安眠藥。」

  「喝了酒不能吃藥。」許言把他弄到床上,蓋上被子,無意間看見沈植脖子上的項鍊,跟上次在北京見他戴的似乎是同一條。許言問,「項鍊要不要摘下來。」

  沈植躺在床上,搖搖頭,接著他把吊墜從T恤領子下拽出來,認真地說:「我都不摘的。」

  吊墜反著光,轉過正面時許言才看清,是那條史努比項鍊。

  「鏈子……很舊了,我就換了一根。」沈植喃喃。

  許言站不住,在床邊坐下,嗚咽著弓起身子。他想藏好自己的眼淚,於是咽了一下喉嚨,儘量平靜地說:「我關燈了,你好好睡覺。」

  「那要把檯燈打開。」沈植說,「我怕黑。」

  怎麼會,許言轉頭看著他,沈植的習慣他是知道的,睡覺的時候很挑,有半點光都不行,一定要完完全全漆黑一片才睡得著。

  「為什麼怕黑了。」

  「不留燈……睡不著。」沈植出神地看著吊燈,回憶似的,「總想起那個時候,李子悠結婚那天……你說我們真的完了。我一個人在那個黑漆漆的房間裡,待了很久,就怕了……每次一關燈,就會想到你走的樣子。」

  許言後頸一僵,像打了場敗仗,渾身脫力,眼淚無聲地、不斷地從眼眶裡滾落。五指扣緊床單,又猛地鬆開,他打開檯燈,關上吊燈。房間裡只剩床頭這一方小小的亮處,沈植朝他伸出手,問:「可不可以牽你的手,我會睡得快一點。」

  他喝醉以後坦率得一板一眼,許言把手遞給他,沈植輕輕牽住,然後閉上眼。

  但沒過幾分鐘,他忽然又睜開眼,有些緊張地問:「幾點了?」

  許言抹了一下眼睛,去看夜視鍾,帶著鼻音回答:「十二點零三分。」

  沈植好像鬆了口氣:「剛好,差點忘了。」

  他笑了一下,看著許言,輕聲說:「許言,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說:

  沈植:夢見老婆了(滿足

  第55章

  沈植醒來的時候房裡很暗,他剛要伸手去摸遙控器,窗簾就被人推了一把,隨後自動啟開。光線照進來,沈植把臉埋進枕頭裡,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他的表情變得很茫然,目光轉動,呆呆地看許言拿著一杯熱牛奶走到床邊,坐下來。

  他維持著抬頭的姿勢,開始懷疑昨晚或許不是夢,是真實的——不,不用懷疑了,確實不是夢,是真的發生了,所以許言今天早上才會出現在這裡。

  「起來洗漱,洗完喝牛奶。」許言說。

  沈植還是愣愣地不動,許言頗有耐心地等著他。很久後,沈植才坐起身,一開口聲音沙啞:「你……」

  他無數次夢見這樣的場景——不論是睡前還是醒後,許言都在身邊。但只有這一次,真實感那麼強烈,強烈到讓人無法質疑。

  許言把牛奶放在床頭:「幹嘛這麼看著我,沒見過?」

  沈植搖搖頭,輕聲問:「你為什麼……會來。」昨天晚上為什麼會來,又為什麼會留下。

  「還能為什麼,來看你。」

  其實不管許言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來看自己,都不重要。沈植紅著眼眶笑起來,伸手去抱他,許言就坐在那裡,沒有閃躲。

  兩人身體相撞的那瞬間,沈植沒觸碰到任何實感——他沒有抱到許言,只攬了滿懷的空氣——許言消失了。沈植失重往床下摔去,但他只是平靜地閉上眼。

  咚——砸上地面的同時,沈植睜開眼睛。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他一個人。

  習慣了。

  沈植習慣了,習慣了在夢裡見到許言,又在最後一刻失去他。夢再真實也還是夢,總是要醒的,他已經爛熟了這種落差。

  但夢醒後的一段時間裡總是非常難捱,沈植按住鈍痛的心口,喘了口氣,慢慢坐起身。

  他隱約還記得昨晚的夢,他夢見許言哭了,看起來那麼難過。沈植想,幸好只是夢——他不希望看到許言這樣傷心。但同時又很遺憾,夢裡的自己能當面親口對許言說生日快樂,現實中卻不能。

  洗漱完後他去了衣帽間,許言的衣櫃還開著,沈植俯身拿起昨晚自己抱在懷裡的灰色衛衣,套上衣架,掛好,再把那些被推到另一頭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移回原位。他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關上衣櫃門。

  他出了衣帽間,拉開窗簾走上露台,桌上酒瓶歪斜,看起來混亂潦倒,像他。今天早上沒有太陽,風吹過,陰沉且悶熱。

  又是新的,讓人毫無期待的一天。

  許言今天休息,他凌晨一點多才從沈植家出來。沈植說完生日快樂就睡著了,許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在他床邊坐上一個鐘頭。

  凌晨三點多睡,中午十一點醒,許言起床後去了父母家吃飯。

  「哥,眼睛怎麼這麼腫?」許言正喝著湯,許年湊過來,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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