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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住三樓。」陸森指了指某個窗戶,「那個位置是廚房,許言現在應該在洗碗。」

  沈植順著他的手往上看,他知道許言住三樓,知道那裡是廚房,他甚至能想像出許言現在低頭洗碗的樣子。

  「還有半個小時就過十二點了,沒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不遺憾嗎。」陸森笑著問。

  沈植只是望著那扇窗。

  不遺憾嗎?當然遺憾。他曾經有很多機會當面跟許言說生日快樂,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前年九月,許言來巴黎的第四個月,法碩考試前三個月,沈植也站在這個位置——不,比這更隱蔽一點,大概往左再走六七步,那棵樹下,他看著許言拖著行李箱走過,那時候他們只有幾步之遙。

  那天許言剛從琉森回來,在公司過完生日,帶著同事們送的禮物回家,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說了什麼沈植沒有聽清,他只是借著路燈的亮,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那道側臉。他看見許言穿了一件白襯衫,許言的嘴邊帶著笑,許言的頭髮長了一點,許言沒有瘦太多。

  他看著許言走近,又走遠,進了樓,不久後,三樓的窗戶亮起燈。

  去年九月,許言生日,沈植在同樣的位置等到凌晨,但沒有見到他。後來沈植知道,許言那晚正在菲茨羅伊山的湖邊露營,拍的主峰日出在第二年索尼世界攝影大賽里拿下專業組的風光類攝影獎冠軍。

  「他過得很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有成就有前途。」陸森說,「應該也不希望被打擾。」

  他說完後上了車,車輪壓著路面薄薄的積水,很快駛離。

  沈植仍然站在那裡,二十分鐘後,他看見紀淮下樓扔垃圾,過了半小時,三樓的燈熄滅。

  許言的生日已經過去了,沈植安靜看著那扇漆黑的窗,巴黎的風和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同。凌晨一點多,又下起小雨,沈植撐開傘,拎著蛋糕,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說:

  沈植日記:那麼多人給老婆送禮物,我這一個小蛋糕,又,算得了什麼呢?老婆,好想你,好想跟你,說說話(獨自走在巴黎的街頭,眼淚和雨一起落下。

  【最近更新可能要隔久一點,抱歉】

  第41章

  新年一月份,許言在洛杉磯遇到了林綿,她博士畢業後就留在了美國。兩人坐在街邊的咖啡廳里,許言看了眼她無名指上的鑽戒,笑著問:「結婚了?」

  「還沒有,他上個月剛求的婚。」許久不見,林綿整個人成熟很多,許言已經沒法把眼前的人與當初尋死覓活要跳樓的小公主放在一起。

  「那提前祝賀你。」許言說,「新婚快樂。」

  林綿卻笑:「別提前呀,到時候我回國辦婚禮,許大攝影不來嗎?」

  「來。」許言乾脆地應下,「多忙都來。」他並不知道林綿的未婚夫是誰,但一定不會是那年淋著寒雨跑進醫院的那位。

  「時間過得真快,現在大家都好忙。」林綿看向窗外,忽然問,「你跟沈植有聯繫嗎?」

  許言都忘了多久沒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個名字,許年紀淮他們是絕不可能提的,跟湯韻妍聊天時也只限於工作和圈子裡的事,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在刻意迴避,許言知道。

  他拿勺子在杯里攪了攪,笑了下說:「沒。」

  「沈植現在在讀研二。」林綿說,「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他居然想讀法律。」

  她不知道,許言更不知道,沈植從沒提過。之前還是某個大學好友在聊天時跟許言感嘆,說沈植竟然直接撂下公司,扭頭就考了五院之一的法碩,真牛。

  確實牛,許言覺得林綿也挺牛,這些富二代們讀博的讀博,考研的考研,紛紛走上深造自我的道路,證明大家都有理想,有理想並為之付諸行動的人就很了不起。

  但也只是這麼覺得而已,沒別的了。

  見許言沒說話,林綿又問:「你之後會回國嗎?還是留在巴黎?」

  「會回去。」許言喝了口咖啡,回答。

  一月底的時候許言停止接約,之後,徹底完成所有工作和片約花了他小半年時間。六月中旬,在出國整整三年零一個月後,許言關上公寓大門,踏上回國的路。

  三年裡他回過幾次家,還都是因為在鄰國出差,艱難抽了空回去的,每次待不到兩天就得走人。方蕙看他辛苦,讓他別再這麼趕了,許燊看他辛苦,讓他照顧好身體,許年看他辛苦,讓他幫自己要一張某巨星的簽名照,最好是To簽。

  許言讓他爬遠點。

  下了飛機是早上十點多,方蕙、許燊、許年、紀淮,四個人齊刷刷站在到達大廳等他。許言走過去,把行李箱朝許年腳邊一推,伸手摘了帽子,跟方蕙擁抱。

  「瘦了點。」方蕙仔細端詳許言的臉,眼角泛紅。

  「想你,哥。」許年一邊扒拉許言的背包一邊不走心地表白。

  許言瞥他一眼:「簽名照有,還是To簽。」許年聽了兩眼放光,扒拉得更起勁了,嘴裡不停問「哪呢哪呢,快拿出來」,結果許言接著說,「不過不是她本人,是她男朋友的,你要嗎?」

  許年瞬間往後跌了一步,不可置信:「奪筍!許言你說你奪筍!」

  幾個人走出大廳,紀淮還得回公司,跟許言聊了幾句就開車走了。今天天氣尤其好,初夏艷陽高照,許言坐在車裡,吃著方蕙親手做的糕點,聽許年在耳邊嘰嘰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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