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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隨著晉帝一同坐上主位,連鄧嬪眼神中的挑釁也沒有去管。

  「太子與新婦拜見天顏———」

  太子姜術和柳寒瑤一同上前來,隨著禮官的唱禮跪地而拜。

  岳皇后看看柳寒瑤, 稍微定了定神,隨即面無異色的笑道:「當真是一對壁人。」

  與她坐在一側的世家誥命夫人們紛紛附和。

  鄧嬪卻有些焦急。

  太子大禮已經行完,新婦都已被送入新房, 而陛下卻還沒有半點宣旨的意思。

  偏偏她不能表現出一絲焦急,以免陛下不喜。

  她偏頭望了坐在下首的自己兒子一眼,心稍稍安穩了一點。

  昨日她本想提前告訴獻兒,可獻兒身邊還跟著宗人府的監官,她便失了開口的機會。

  姜獻皺了皺眉。

  從昨日起,母妃便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可他雖被赦免,身邊卻還跟著監視之人,實在找不到機會與母妃私下詢問。

  他今日得父皇特許前來觀禮,瞧見姜術一臉平靜的笑,心裡卻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不過,今日負責巡防東宮的禁軍衛長是他在宗人府時便安插在太子身邊的人,想來就算有變故,也該提前察覺才是。

  思及此,他閉了閉眼,舉杯將酒一飲而盡。

  姜術目光划過角落裡飲酒的那人,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他有些期待一會兒姜獻的反應了。

  宴過一半,晉帝照常想起身離席,突然眼睛一眯,便見大殿中央魚貫而入一群身著胡服的舞姬,隨著鼓點開始舞動。

  那舞姬之首皓齒明眸,楊柳細腰隨著鼓聲緩緩扭動,一抬頭,露出一張艷麗的容顏。

  如此顏色,就連百官之中也不乏有驚嘆者。

  晉帝眉頭一動,又坐回椅上。

  鄧嬪笑意一僵,岳皇后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

  鼓聲越來越密,仿佛一片波瀾洶湧而來,將舞蹈推向高潮。

  晉帝指尖無意識的打著拍子。

  變故就發生在那一剎那。

  那胡姬踩著鼓點旋轉到晉帝面前,只一個翻身,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刀,雪光一閃,竟直直向晉帝刺來!

  百官皆驚,竟愣了一瞬才慌忙大喊:「護駕!」

  晉帝一驚,卻已經失了躲避的先機,幸而被人往一旁一推,險險躲過刀尖。

  百官中有武將飛身而來,很快將舞姬擒住,而那舞姬見一擊不成,慌亂之下竟然衝著姜獻的方向喊道:「二殿下,救我!」

  姜獻瞳孔一震,桌上酒杯滾地,猛一抬頭看向晉帝:「父皇!」

  晉帝臉上仿佛籠上了一層陰雲,正由宛貴妃扶著順氣。

  饒是蠢笨如鄧嬪,此刻也腦中一空,跳了起來指著那舞姬大罵:「賤婢,誰人指使你誣陷二皇子!」

  一時間滿殿大亂,那舞姬被壓倒在地,卻仍舊大喊二皇子救她。

  姜獻冷汗涔涔,當即跪下,只喊:「父皇,有人陷害兒臣,請您明察!」

  姜術已是太子,他如今只是個庶人,縱是姜術再恨自己,也不過是暗中派人對自己下殺手,可眼下這舞姬的話,分明就是想把他往深淵裡推!

  一旦坐實這個罪名,那他將再無翻身之地!

  他猛地抬眼,卻發現姜術並不在場,一顆心逐漸開始下沉。

  不好。

  晉帝胸口劇烈起伏著,指向姜獻的手指也抖得不像話:「你...你...」

  鄧嬪慌忙跪在他腳下:「陛下,皇兒一定是冤枉的!」

  晉帝在宛貴妃的攙扶下站起來,無視鄧嬪跪在腳下的求情,目光陰沉。

  事實上,光憑一個舞姬的片面之詞,他也不能隨意給他定罪。

  更何況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父....」

  姜獻急著開口,方才吐出一個字,一支箭矢便破空而來,將一名嬪妃射下高台。

  所有人臉色大變,卻見一隊黑衣甲冑的禁軍執著刀劍闖了進來。

  「啊!這是....」

  「這是怎麼了?」

  「這不是禁軍嗎?怎麼會進東宮....」

  殿內百官一時慌亂起來,禁軍衛長張坊小跑上前,對著姜獻半跪下去:「殿下,皇城東宮皆已在掌控之中!」

  姜獻臉色猛地一白。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逆子!」

  晉帝氣極,一時腦中竟有了眩暈之感,他步履不穩地指著姜獻吼道:「你這是要弒父嗎?!」

  「父皇!」

  姜獻倉惶道:「今日之事兒臣一概不知!一定是有人陷害兒臣!」

  張坊臉色一變,忙道:「我等為今日已籌謀已久,還請殿下莫要再婦人之仁,使今日功虧一簣啊!」

  「父皇,兒臣前日才出宗人府,又如何有時間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暗中布局陷害兒臣,還請您不要中此人的圈套啊!」

  然而不知怎地,晉帝腦中已一團混亂,姜獻的辯解在他耳中,便成為了舞姬一擊不中後的狡辯。

  而大殿之外,姜術一身紅衣,唇角帶笑,對著身後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一驚:「殿下,這...」

  「就按本宮說的做。」

  「是......」

  反正在百官之中,姜獻逼宮已成定局,又何妨再為他加上一個弒君之罪呢?

  父皇沉迷長生,每日吃的丹藥不計其數,若在其中動些手腳,積年累月,便能影響他對事物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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