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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母妃。

  「阿姐!」

  聽見熟悉的聲音,姜妙趕緊調整了情緒,見姜朔跑到了自己跟前,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阿姐,你怎麼了?」

  姜妙笑了笑,她看著這個已經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面上故作輕鬆道:「阿姐沒事,今日只是想告訴你,阿姐過些時日會出門一趟,你倒時可不要太想阿姐哦。」

  姜朔撓了撓頭,「是跟沈姐夫一起嗎?」

  「那好吧,阿姐要記得給我帶好玩的。」

  姜妙揉了揉他的臉道:「都快十三歲,也是要封王的人了,怎麼還老記著玩?你看幾個弟弟誰像你一樣...」

  姜朔有些不滿,「因為他們沒有像阿姐這樣的姐姐嘛。」

  說完,似乎是怕她嘮叨,姜朔嘿嘿一笑,只抱了懷中的紙鳶跑了幾步,在拐角處朝姜妙一揮手:「阿姐再見!」

  「弟弟...」

  姜妙還想說些什麼,見姜朔笑眯眯的模樣,終是將喉中的話封住,也笑了。

  「阿朔,再見。」

  她不再去看姜朔遠去的背影,只攏了攏披風便轉身離開。

  到養心殿前天色已近黃昏,余福正等得焦急,瞧見她來,鬆了一口氣一般迎了上來。

  「哎喲,六公主,您可算來了。」

  「父皇在裡面嗎?」

  余福一邊隨著她一同往前走,一邊道:「陛下剛歇了個午覺,這會兒子正在裡頭看書呢。」

  姜妙點了點頭,道:「余公公,麻煩您去傳報吧。」

  余福竟前所未有的有些遲疑,姜妙看出他的憂慮,難得真誠的笑了一笑:「余公公,這麼多年,多謝您的照扶了。」

  姜妙說的是真心話,她並非一開始就能得聖寵,還是多虧了這位公公在旁提點,才叫她日子漸漸好過起來。

  「公主說的哪裡話?」余福依舊笑著,只是語氣軟了下來:「老奴只盼著公主逢凶化吉,長命百歲呢。」

  二人終於來到殿前,余福進去通報,半晌出來請她進去。

  姜妙跨進殿內,朝上首那人行禮叫了聲父皇,晉帝似乎心情不錯,他從書冊中抬起頭來,笑道:「嗯,長樂?」

  晉帝指了指前面的座位,道:「坐吧。」

  他又指著一盤荔枝道:「吃吧,嶺南那邊送過來的。」

  姜妙笑了笑沒動,晉帝見狀也不勉強,吩咐余福呈上來一個長條盒子,對她道:「打開看看。」

  姜妙一愣,依言將盒子打開,見盒子裡裝著一卷明黃色錦緞,不免心神一震。

  她看向晉帝,晉帝喝了口茶,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打開。

  姜妙愣了片刻,才小心的將那聖旨打開,瞧見上面的字時,她卻沒有想像中的鬆了口氣,倒是晉帝似乎沒注意到她的低落似的,他放下茶盞道:「拿著朕的聖旨,即便是出京,宗人府那邊也不會有意見。」

  姜妙合上聖旨,眼睫微顫,「謝..父皇隆恩。」

  雖是達到了她今日來的目的,可她的心,好像並不開心。

  還有著一絲,凌遲般的鈍痛。

  她起身跪下謝恩,直到出門時,這對天家父女都沒再說一句話。

  然而她快要跨出門時,卻又被晉帝叫住。

  晉帝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打趣般道:「你這一走,朕於沈愛卿,便成了罪人啊。」

  姜妙勉強笑笑,還未答話,便聽晉帝又道:「你走後,朕擬指你四姐為沈卿之妻,你意下如何?」

  「咔—」

  姜妙的指甲扣在門框上斷了一半,她緊緊握著門框,纖細的手指藏著難以察覺的顫抖,晉帝的話仿佛在她心中燒出一個大洞,洞中此刻正淅瀝瀝地流淌著血。

  她本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會瘋狂,會不顧形象的拒絕,可她心中竟然空蕩蕩的,仿佛那句話對她而言無關痛癢,只是沉默了一下,才背對著屋內那人說了一句:

  「父皇的決策,從來最英明。」

  姜妙逃也一般的離開了養心殿,她在宮道上一個踉蹌,隨即沒忍住吐了一口鮮血,紅葉當即嚇了一跳,慌忙扶住了她,而姜妙神色如常,唇角甚至還掛著微笑。

  姜妙看了看地上那一攤血跡,笑著說了一聲:「好像...我也沒有那麼喜歡沈之言。」

  紅葉知道公主在說假話,好讓她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是以她也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睛,默默地扶著姜妙遠去。

  養心殿內,余福給晉帝端上一杯茶,終是遲疑地問了一句:「陛下,這樣對六公主,是否太過殘忍?」

  「殘忍嗎?」晉帝並未生氣,甚至還笑呵呵地喝了一口茶,道:「朕給她離京的聖旨,是堵住宗人府的嘴,也是為她好。」

  余福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明白,沈之言與國公府不合,在朝中又是個中立的,用來與季家抗衡最合適不過。

  晉帝之意,便是要培養出一個區別於國公府的沈家出來。

  長念公主的母妃也身世卑微,用來牽制沈家也是最合適的,既顯示了天家隆恩,也不至於給他太大的助力。

  余福嘆了口氣,終究是什麼也沒說,上前收了茶盞,退了下去。

  天色已晚,姜妙出了宮門,晚風拂起她大紅色的披風一角,讓她從失魂落魄中醒過神來。

  她從御街上緩緩走來,遠遠望見一點亮黃的燈光固執的等在黑夜中。姜妙呼吸一滯,她幾步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見沈之言站在馬車前,手中執了一柄燈籠,聽見響動,便抬眼朝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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