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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記得,這兩兄弟在進公主府之前,曾經是唱戲的,在被顧千山放出府之後,她也沒留心過他們究竟做些什麼營生,但斷斷想不到,會在這街邊小鋪子偶遇。

  其中一個向她道:「如何能讓長公主與駙馬站在街上說話,這小鋪子還未完全安置好,雖然簡陋得很,但若是不嫌棄,進來坐一坐可好?」

  秦舒窈見這二人言行異於從前,不由大為稀奇,點了點頭,「也好。」

  鋪子果然很小,一行人進去,便顯得有些擠。

  這兄弟倆熱情地搬出椅子,讓秦舒窈與顧千山二人坐,又忙活著要去張羅茶水。

  秦舒窈道:「別忙了,不過是坐坐。」

  她抬眼打量四周。

  這鋪子簡單地裝潢過,賣的是一些南貨,果乾蜜餞一類,看得出是剛起步的模樣,四壁擺設還十分簡單,其中有一些還沒完全歸置好。

  但不論如何,在這帝京寸土寸金的大街上,能有這樣一間鋪子,也算得是不錯了。

  她還沒來得及問他們是如何會出來自己開了鋪子的,他們已經先開口了。

  「小店寒酸,讓長公主和駙馬委屈了。」其中一人搓著手,似是不好意思道,「但小人能有今日,實在不知該怎麼謝您的恩典才好。」

  謝恩?什麼恩?

  秦舒窈正聽得糊塗,另一人就跟著道:「是呀,多虧了長公主與駙馬,不但賞我們一口飯吃,還幫著我們開起了這間鋪子,為今後計,實在是如小人的再造父母一般。」

  她可絕不曾幹過這樣的事。

  秦舒窈聽到這裡,也有些明白過來了,扭頭看著顧千山,挑了挑眉。

  顧千山看不到她的視線,但臉上卻有些微的不自在,輕咳了一聲,低聲道:「這原沒有什麼,何須言謝。」

  那兩人卻顯然不這樣想。

  「對長公主與駙馬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對小人來說,實在是天大的恩典了。」

  兩人神色似乎十分赧然。

  「我們都是自幼在戲班裡過活的,在台上只懂得唱戲,台下便只知道如何獻媚逢迎,自從進了公主府,更是活得全無骨氣,每日裡都只想著怎樣在後院爭寵,為一丁點小事爭吵不休,現在想來,簡直就像豬油蒙了心一樣。」

  他們抬眼看著顧千山,目中寫滿感激,「當初我們還言行無狀,尋釁頂撞過駙馬,十足罪該萬死。誰知駙馬非但不處置我們,還做主放我們出府,既給我們銀錢,替我們尋安身之處,還讓人幫著我們一同尋店面開鋪子,手把手教給我們謀生的本事,讓我們不至於當個廢人。」

  二人說著,重重磕了一個頭,「當初出府前,駙馬對我們說,大好男兒手腳健全,總比您一個眼盲的人要便利,希望我們能自食其力,衣食無憂,說這也是長公主的意思。如今小人應當不算愧對您了。」

  秦舒窈聽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看身邊的顧千山,已經連脖頸都微微泛紅了。

  她轉回頭,問面前二人:「其餘人呢,也與你們一樣嗎?」

  「不盡相同。」他們答,「駙馬起先問過各人,出府後願意做什麼,有些有家可還的,就讓他們回家,遠在外地的還給予路費,幫著租車馬,像我們這樣無處可去的,就幫著賃屋,幫著我們尋謀生的法子。」

  顧千山的聲音越發輕了:「這些無須感激,終究是你們自力更生,才有今日。」

  秦舒窈看了看他的模樣,要是再紅下去的話,可能就要熟透了。

  他們又說了幾句,才起身準備回府。

  這對兄弟盛情挽留,道:「天色尚早,長公主與駙馬何不多坐一會兒,徐大哥這些日子也在幫著我們一起置辦鋪面,晚些大約也是要來的,不如一同見一見,敘敘舊。」

  秦舒窈哭笑不得,心說不知是他們對顧千山感恩戴德,連帶著覺得她也是個好人,還是她近來看著,脾氣好了許多,他們看起來非但不害怕她,反而熱絡得不行。

  但是他們口中的徐大哥,徐子卿,她並不想見,也沒有膽量見。

  她與顧千山成親那日,徐子卿攔在她面前,被府里的幾名隨從按在地上,雙手摳得血肉模糊也掙扎著要向她問個明白,那場面她還沒忘。

  他出身名門望族,離開了公主府後,應當不愁無處可去,生活也一概不用擔心,但他對原身這位長公主究竟有多深的情意,如今還有沒有執念,秦舒窈不敢確定,也不想再見面,唯恐多生事端。

  尤其是顧千山這個駙馬還在身邊的時候,這場面該有多奇怪。

  於是她只能道:「孤還有事,確實不能久留,改日再說吧。」

  一行人要走,這兄弟二人還匆忙拿了不少蜜餞乾果追出來,一再強塞進桃夭手裡,道是這些東西上不得台面,但畢竟也是二人自己開了鋪子後,真正憑自己的雙手謀生拿出來的東西,還望他們不要嫌棄。

  既然這樣說了,也不好拂人家的面子,只好順水推舟收下。

  於是終於離開鋪子時,桃夭的手裡沉甸甸的抱了好些東西。

  秦舒窈回到馬車前,看了看她,淡淡吩咐:「桃夭,既然手上東西多,你抱著它們去後面那輛馬車上坐吧,孤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了。」

  桃夭看看她,又看看顧千山,心說長公主這藉口找的真不怎麼樣,東西多,將東西放到後面一輛馬車上就是了,人過去做什麼,不過幾袋蜜餞,總不見得還需要人看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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