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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但如此,她還要騎著高頭大馬,親自去迎他。

  對於她的這個決定,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只要長公主高興,不發脾氣不垮臉,無論她願意做什麼,都是好的。

  於是,秦舒窈就這樣高高興興地,走向等在公主府門外的隊伍,只是半路從斜刺里衝出一個人,硬生生將她攔了下來。

  「長公主,您究竟將我當做什麼?!」

  來人是一年輕男子,她還沒看清面目,先被他的質問聲唬了一跳。

  那聲音里飽含憤懣怨懟,帶著某種聲嘶力竭的絕望,令她一時很是無所適從。她自從來到這裡,旁人無不畏懼遷就,已經很不習慣被這樣問話。

  在她的面前,竟有人有這樣的膽子?

  她還未開口,一旁桃夭已經認出對方,張口斥責:「徐公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樣衝撞長公主?」

  那徐公子站在秦舒窈面前,也不行禮,只垂首看著她,一雙眼睛泛著紅,死死盯在她的臉上。

  桃夭一個眼色,身後頓時有幾名隨從上來拉他,他一個青壯男子,也經不住這許多人鉗制,卻執意不肯離開,兩相拉扯間,就跪在了地上,衣冠散亂,其狀可憐。

  平心而論,他長得倒是相當英俊,一襲衣衫也是綾羅綢緞,氣度不凡,若不是此刻情狀淒楚,毫無顏面,秦舒窈還以為他是名門公子。

  「徐公子,你這是何苦呢?」桃夭苦口婆心勸道,「今天是長公主的好日子,也是全府上下高興的日子,快回去吧,稍後賞賜酒菜都少不了的。」

  對方聞言,非但沒有被安撫,反而目中譏謔更甚,冷笑著看向秦舒窈,「長公主真是好大的恩典。」

  他被下人押著,跪在地上,偏頭顱倔強地抬著,目光自下而上投向她,像是什麼掙扎的困獸。

  秦舒窈被那目光刺了一下,皺了皺眉頭,「你是誰?」

  對方的眼神一顫,似乎極震驚,隨即又染上某種極晦暗的,她讀不分明的神色。

  「好啊,長公主竟然問出了這句話。」他的聲音忽然轉為低啞,臉上笑意蒼涼,「真的忘了嗎?你敢說嗎?」

  「徐公子!」桃夭驚怒道,連忙指揮那些隨從,「徐公子失了神智,還不快將他帶回房去,好生看顧著,別擾了長公主大喜的日子。」

  隨從領命,手上力道立刻加大,幾乎要將他從地上提起來。

  那徐公子竟是用雙手死死摳住地面,庭院地面粗糙,他指尖頓時血肉模糊,而他像不知疼痛一樣,猶自梗著脖頸。

  「長公主,我雖比不得皇家,好歹也是徐氏的子弟,當初是你中意於我,半逼半纏著我父親鬆口,讓我入你府中。你說你此生不招駙馬,我堂堂七尺男兒,就在你府上做無名無分的男寵,至今五年。」他雙眼通紅,隱含淚光,「而如今,你轉眼就聘了一個當街起卦的算命先生,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秦舒窈一陣愕然,竟不知該如何答話。

  那些隨從卻哪還容他再說,連拉帶拽地硬將他拖了起來,任他掙扎嘶喊,也無濟於事,轉眼間就走遠了,繞過幾重院牆,就聽不見了。

  「長公主,大喜的日子,您別一般見識。」桃夭擦擦汗,討好道,「咱們還是快走吧,誤了接駙馬的時辰就不好了。」

  秦舒窈點點頭,「他是什麼人?」

  桃夭的臉上現出片刻無措。她先前還以為,長公主是厭煩了徐公子,才假作不識,來戳人心肝,沒想到,她竟像是真忘了?

  「他……他是徐子卿,」她小心看一眼秦舒窈,「您不記得了?您從前召他伺候的時候還挺多的。」

  秦舒窈不由眉心一跳。

  她倒不擔心二人之間真有什麼——據她所知,這長公主的原身對男人提不起興趣,收男寵愛美色,都不過是抱著豢養漂亮玩物的心態,玩弄折辱是不少的,真刀真槍是沒有的。

  她只是,聯想起那徐子卿剛才的怨懟情狀,就有些頭疼。

  瞧他的模樣,雖然一介世家公子落到這步田地,對這長公主卻並非半分感情沒有,這些日子,她還沒顧上料理後院的那些男寵,只希望別出大岔子就好。

  「孤身邊的男人那麼多,哪能一個個記得清楚。」她似是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吩咐下去,讓他們好生看管,衣食行動不要限制他,但不許他惹事,更不許尋短見。」

  她想了想,唯恐不夠惡人,又補了一句:「孤近日高興,別來觸了霉頭。」

  桃夭答應了一聲,一邊隨著她往門外走,一邊在心裡道,眾多男寵中,長公主當初頗為偏愛徐公子,或許如今雖然厭棄了,但心裡總還是留了一分情面。

  長公主,或許也不是全然冷酷無心。

  而秦舒窈自顧自踏出大門,就見外面迎親隊伍已經整整齊齊地等著,當先兩匹高頭大馬,威風非常。

  這副身體的原主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弱不禁風的閨閣女子,她沒費什麼力氣,就穩穩上了馬,一行人向著城南永安坊而去。

  這幾日來,長公主要聘算命先生為駙馬的事,早已像是長了腿一樣,傳遍了整個帝京,他們一路吹吹打打,街上行人紛紛駐足看熱鬧。

  宮裡嫁公主,不算稀奇,但女子不坐花轎,而是拋頭露面,騎著高頭大馬去迎親,任誰也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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