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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那個身材嬌小的黑衣人此刻踩空滑到的姿勢就是個很標準的例子。

  碎石子滾落下來,驚動了下方守衛的小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頭打量半天,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重又回到原處站定打盹。

  「我說你再這麼笨手笨腳的耽誤事,我就把你打暈了塞進門口的泔水桶里。」

  靳琉不耐煩地甩了把手,將小包子拎起丟在了自己身後。

  「喂!可是你帶我來的!你得負起全責!」

  洛遙剜了他一眼,側臉單耳貼在瓦片上,撅著腚調整好姿勢,四肢緊緊夾在梁子上以求平穩。

  「切,你剛剛哭著喊著求我帶你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靳琉白了眼她現下的詭異樣子連連咋舌,不禁搖頭感慨道,這還是個女人嗎?

  「我先跟你約法三章,這回我們倆的主要任務是救清歡,所以一會兒無論這裡會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能耽擱正事。」瞅了眼那個造型詭異的包子,正全神貫注地研究那幾塊破瓦片,心中一股無名火,狠狠戳向她的太陽穴道,「你聽到沒有!」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成個碎嘴了!」

  小包子有些惱,揮開那隻賊手又是一計白眼。

  瓦片下方卻是別一番景象。

  屋子正中置有一方暖爐,正嗡嗡暈著熱氣。明明還沒到燒炭取暖的季節,這裡倒是先焚起了火爐。裡頭還設有許多汝釉花囊,滿滿插著黃蕊金菊,花瓣上尚沾有幾顆當夜的露珠,看來是新從地里摘取過來的。

  正上方大理石案旁靜默坐著個白衣銀髮的少年,眉目俊朗妖媚,玩味地觀賞著一旁的花盞。而下方客座上端坐品茶的不是別人,正是晏蘇。

  玉指攜著青瓷杯晃動兩三,茶葉於其間打旋,暈出淡淡翠綠。暖閣里的溫度讓他有些不適應,額上已滲出密密薄汗,可身形依舊如常,低頭細細品著杯中的余香。

  在不知情人的眼中,此情此景不過就是富家子弟靜夜賞花品茶爾爾,並無特別。恍若此時的寧靜一般,也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沉默罷了。

  雕花木門緩緩敞開,夜風穿堂而入,攜來涼意拂上額間,掃去了屋子裡盤踞已久的燥熱。晏蘇輕抬眼眸,卻見一襲緋紅伴著幽幽清香娉婷立在門口。

  除卻左眼處厚厚覆著的紗布,冰肌丹唇,墨發朱釵,靜若牡丹吐艷,動若百合迎風,無一處不叫人傾心。只是不知為何,碎步似失了魂一般,只怔怔向前邁步,少了平日裡的靈動。

  羅裙晃過晏蘇跟前也沒有須臾停滯,徑直步至玉面狐身側站定,反倒叫他蹙了眉。今日的清歡,似乎有些不正常。

  「沈姑娘昨日不甚跌倒嗑傷了左眼,在下便將她留在府上為她醫治,九殿下應該不介意吧?」

  玉面狐收回視線,抬手將她肩頭臥著的落葉取下,眼神溫柔卻總帶著點疏離感。沈清歡木訥地轉過頭回視他,目光卻呆滯無神。

  「先生說的哪裡話,真要介意,也該是二哥介意呀,不是嗎?」

  晏蘇置下茶杯,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模樣,並沒有因為上方二人的曖昧舉動而自亂陣腳。

  笑聲自玉面狐口中傳來,他單手扶額,狹長的細眼裡轉著幽暗的光投向下方:

  「九殿下果然名不虛傳,對待這個紅顏知己也是這般無情。也難為在下的愛徒能入得了您的青眼。」

  「遙遙自然是,哪裡都好。」

  玉面狐剛想回應一句,頭頂上突然傳來細微聲響,旋即又化為一聲貓叫。修長的手指抵在下巴處,良久嘴角的笑意轉深。

  「先生是個聰明人,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今日我來一是為了接清歡回去,銅雀台最近生意紅火,離了她還真難辦。這二嘛,」晏蘇起身擺弄著摺扇來到大堂正中,「關於遙遙的一些事,還想請教先生一二。」

  「九殿下客氣了,請教不敢當,在下定如實回答。」

  玉面狐整了整衣衫站起作揖,笑著對上他眼中的銳氣。

  更漏聲聲,炭火燒得正旺,滋滋往外噴火星,可屋子裡的氣氛卻莫名陰森,怎麼都無法暈暖。頂上的小貓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腳步細碎,不住扒拉瓦片。

  「兩年前,晉宮突發的異象想必先生定是瞭然於心。遙遙說她自己也記不太清楚睡著前的情景,只依稀覺著那日是見到了她師父後才昏迷不醒的。」晏蘇信步走到一旁金菊開得最盛的花囊處,抬手輕捻細瓣,「先生也知道,遙遙她心寬,所以也不太計較,可我不是。」

  玉面狐不急也不惱,嘴角擒著笑攙起沈清歡助她坐下:

  「原是些陳年舊事,殿下要是不提,在下都快忘了。」

  「先生是明白人,有些事能隨隨便便過去,可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掩蓋的。」

  府上的小婢邁著碎步俯首上前,將案上的涼茶換下,又添上幾碟新做的七巧點心。開門時有涼風悄然介入,偷取了幾絲炭火溫後又默默離去。

  「沒錯,是我讓她睡去的。」玉面狐坐回到太師椅上,許是剛才的夜風讓他著了涼,接過小廝手中的白襖披上,繼續道,「還有晉宮的那些個異事,也是我一手策劃的。」

  上方隱約又響起了瓦片摩擦的聲音,晏蘇挑了挑眉,心中無奈,看來還是攔不住她,這回該如何懲罰才能讓她真正長記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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