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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說完就退開,蘇明嫵還兀自沉湎在起伏不定的情緒里,傻楞地看著符欒走近。

  然後,符欒似乎完全沒看到她似的,長腿邁入門檻,直往案台後,自始至終,他連句問候都沒有同她說。

  霍刀站在門口,望向呆住的王妃,禁不住提醒道:「王妃啊,您快進去吧,王爺都悶了半天的火了!」

  蘇明嫵驀地反應過來,忙跟著符欒走進了承運殿。

  ...

  寬敞的正殿內,桌案後的男人不發一言,批閱各地送來的簡章,他的心情素來內斂,唯有從透過紙背的筆鋒中,可以窺見一斑。

  蘇明嫵在這安靜的半柱香內並著愧疚,思忖良多,逐步縷清了後來大概發生的事。

  最初攔住她的蒙面人,和欺侮葉折風的定然來自犬戎,王爺的侍衛,估摸是及時出現在大憨駕車闖出重圍的時刻,最後救了他們。

  那也就是說,城門口他和她沒有擦肩而過,他當時就是故意裝作沒看見她...

  蘇明嫵揉著衣角,咬唇糾結地問道:「王爺,你,你救了我,為何還要嚇我啊。」

  當然,她這麼問沒有多大底氣,畢竟的確是她先不聽話瞎跑在前,可是,符欒這次著實嚇到她了,他可以好好跟她說...

  就在她以為男人低著頭不會回答時,符欒忽然開口,嗓音冷冽如冰泉,寒氣逼人,「王妃是真的不明白,才問的麼。」

  「...」

  蘇明嫵自知理虧,不住地捏著自己的指腹,蹙眉囁嚅道:「王爺,我,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符欒抬起頭打斷,薄唇抿的很直,「不,你不知道。」

  蘇明嫵嫁給符欒那麼久,因為重生的緣故,她極少惹他生氣,就算兩人鬧彆扭,也最多是互相冷對方幾天。

  沒有哪次,像此刻這般,他看她的眸色沉如黑海,平靜海面下深深的,暗藏洶湧。

  符欒緩緩放下筆,「林芷清為何會在王府,王妃聽說過麼。」

  蘇明嫵曾聽人提起,「嗯,是王爺在戰場救了她,然後留在身邊養大。」

  「本王十四歲離開京華,十六歲到涼州羽翼未豐,帶她回府是因為本王需要箭靶,她能活下來是因她命大,而不是本王對她照拂。」

  「她死了,本王再找一個便是,你呢,也要本王再去找個王妃麼。」

  蘇明嫵聞言,如鯁在喉,滯住片刻後沒察覺地,帶起了微弱隱約的哭腔,「王,王爺,我不想...」

  「你在江南,要天下人盡知本王對你的心意,這些本王都可以滿足你,可你難道不清楚,你從此之後有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麽。」

  符欒是個極其寡言的人,他很少,或者說對任何人都不會把話說的這般明白,淺顯以至於多餘的地步。

  他彈袍從座位上起來,走下台階。

  男人的常服尚未更換,暗色箭袖掩襟勁裝的下擺處皆是濺到的泥點,顯然回王府時走的無比匆忙。

  蘇明嫵有點懼怕這樣冷冰冰的符欒,她紅著眼眶向後撤退一步。

  符欒便又靠近了一步。

  「還是王妃以為,本王這麼多年,過得是安居樂業,無憂無愁的好日子。」

  蘇明嫵不是想辯駁,然話到嘴邊,她怯怯地解釋道:「王爺,我,我是以為在武威府的鬧街,不會有...」

  「不會什麼,不會有人敢劫你?」

  符欒站定,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了解她所想,她想的也沒錯。

  在涼州,他的眼線遍布,只要他查,隨時可以知曉她的行蹤。

  江南回來之後,蘇明嫵未曾留意,但符欒很瞭然他如今有了真正的軟肋。

  婺州送她去歲綿街的管家老方,是他親自挑選的身懷武藝的護衛,涼州能陪她出行的霍刀,是他手下三千貼身護衛的統領。

  他對她事事安排,連王府最普通的車夫,給她留的都是軍營里出來慎重的挑選,也就是說,她今天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危險。

  那,他何必要嚇她呢。

  符欒伸出手,指尖揩掉女子眼角的淚,「蘇明嫵,本王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更有能力護住你,縱然如此。」

  縱然如此,這世間是有萬一存在的。

  任何事,他都不會擔心意外,因為他不怕賭,賭即使有哪裡的安排出錯,他也能做到力挽狂瀾。

  唯有眼前的人,他無法將之用作賭注。

  今日之事,烏蘭拔倘若看到有霍刀隨行,根本不會再有膽子進行計劃,事情也不會發生。

  李泰慶派侍衛快馬來尋他時,他甚至想當場直接殺了烏蘭拔,這路上的隱忍不發,直到在城門口看到暗衛放出的信號,他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還是在涼州,如果他日到了京華,她還是如此心寬,如果他日,慶安帝為了子嗣要痛下毒手呢。

  蘇明嫵懵懵的把話聽懂大半,越懂,她就越覺得慚愧,最後,不由得蹲在地上掩面啜泣。

  是,事情初始是她太過大意,才會讓惡人有機可乘,讓符欒這樣擔心她。他聽說消息那刻該是怎樣的心情,她都不敢深想。

  「王爺,我想,你,你現在肯定很,很生我氣了。」

  「是。」

  蘇明嫵聞言,哭得更慘,是明知理虧,還是很難過的情緒,她那麼不懂事,符欒一定不那麼喜歡她了。

  今天發生的,先是讓她害怕後悔到極點,接著又是愧疚難受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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