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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欒放下筆,帶笑的眸子掃過來,「你們給北羌多少。」
「...」
在沙漠和北羌的爭執的確是做給涼州看,原本想引涼州軍加入戰局,他們再想辦法撤退,可惜對方真的只是觀戰。
但,這樣也讓他們知曉了個消息,那就是雍涼王的籌備並不充足。
大家心知肚明,他們族雖說沒有中土的地廣物博,然涼州同樣依靠不到朝廷的援助,既然如此,年關當前,表面的衝突也別做了,索性大家都穩個一年半載,好好休養生息。
暖爐生煙,烏蘭拓摸了摸鬢角流出的汗,「王爺,我們給雍涼的只多不少,北羌對本國國土滋擾已久,哪有我們與王爺的交情。」
「裘皮不要,本王只需多五成戰馬。」
「王爺,此事只有父王能做決斷,我不能私下承諾,請王爺不要強我所難。」
符欒笑道,「大王子不是已帶了王印,難道需要本王叫人呈上來提醒你。」
「烏蘭,不要再浪費本王的時間。」
「這...」
犬戎王的印璽在手,即可以定下和談細節。
烏蘭拓想推脫,看到男人那淬冷霜的鳳眸,滿肚子來時想好的藉口立時變得很蒼白。
他嘆了口氣,又摸了摸鬢角,「好吧,既然王爺清楚,那麼容小王再思考兩日,後日再給答覆。」
符欒無所謂地向後靠著寶座,「姜擎蒼最近如何。」
「鎮南將軍老當益壯,見識機敏,驍悍勇健,前兩日還抓了兩隊我族的先頭兵。」
「他定然是沒追。」
烏蘭拓笑道:「王爺,的確沒有,就當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兩人的這話說起來坦白且奇特,可眼下邊關這般情況並不是秘密,有人想打,有人不敢打,無論如何,遲早都會打起來。
只是,沒人想做第一個出頭鳥。
烏蘭拓擦了把汗,好似是他的習慣動作,「其實,王爺受大帝牽扯,我們和北羌日益不和,若是我兩聯手,與北羌為敵,小王覺得也很不錯。」
符欒沉眸看向他,忽地反問道:「本王記得,上次見你,是三年前在濟泰戈壁。」
烏蘭拓點頭,「是啊,好久不見,王爺風采依舊。」
「是麼。」
符欒低下頭的瞬間,無聲地冷笑了下...
***
樟月殿內,蘇明嫵身換了身碧霞彩飾片珠孔雀紋錦服,難得梳起繁重的髮髻並貴重珠釵,作為王府女主人來接待到來的犬戎大王子妃。
「王妃,口脂要麼?」
「唔,用吧。」
「是。」
綠螢細心用小木枝給蘇明嫵的唇刷了檀色,「王妃,您原本的唇就紅潤,奴婢上手輕點兒,您放心,王爺看了肯定喜歡。」
蘇明嫵笑了句,「他愛看不看。」
臨近年關,符欒在王府處理事務繁忙,自從那日回來後,兩人隔著個院落都沒有常見面,更不要說來樟月殿夜宿。
蘇明嫵自是不會生氣,她樂得看蘇蒔廷給她帶來的書,甚至熬了好幾晚。
今日綠螢說的這句,是因為有夜宴,符欒再忙也必然會賞臉陪犬戎王子吃頓晚膳,這次他們總歸能見到對方。
打扮完畢,蘇明嫵走入絳雲殿的華堂,王子妃叱努阿純業已被帶到,坐了好一陣。
阿純的身材較普通中原女子高大,光板皮衣和皮靴將她豐滿凹凸的體態裹的鼓鼓囊囊,極具有異域風情。
她聽見腳步聲,看到慢慢走來的雍涼王妃,起身揮手,眼裡有訝異探究一閃而過。
「王子妃請坐。」
蘇明嫵上了主座後對下首女子彎起嘴角,隔了那麼多年,她看到了人才覺出眼熟。
記憶里的阿純是個灑脫豪爽的姑娘,與烏蘭拓自幼相識,稱得上青梅竹馬,前世她很羨慕他們能順利在一起,也因觸景生情,那兩日她好像跟符欒反覆吵鬧,連晚宴都是被男人拎著去參與。
蘇明嫵想到她當初無理取鬧的傻樣,低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子這無意的一笑,濃密的睫羽低覆,精緻顏色上的頰邊笑窩嫣然,檀唇紅艷,著實是美不勝收。
「你,好美,笑來就,很好看。」
阿純不怎的能說漢話,她在犬戎很少見到精緻類型的樣貌,不禁磕磕跘跘的感慨,並和身旁的少女隨從低語了幾句。
隨從躬完身解釋道:「王妃,我們王子妃說見到您很高興,沒想到中土的女子那麼有風姿。」
蘇明嫵斂住神色,大方地回答:「阿純也十分漂亮,我很羨慕你與大王子多年的深厚情誼。」
有時候她無聊會想,如果,陪她一起長大的人是符欒,那是哪樣光景呢。
阿純聽了笑道:「烏蘭拓不解風情,喜歡他的馬兒甚於我,家裡還給他的六匹馬造了大房子,他常和馬睡,我晚上經常見不到他。」
「大王子和馬睡,那符欒大概是在書房和摺子睡,我也見不到他。」
「哈哈哈。」
兩人靠著譯者隨便聊侃,阿純打了個響指,外面的僕從拿進他們帶來的紅盒,打開表面是些山參蟲草,「這些薄禮,希望王妃喜歡。」
蘇明嫵沒有推卻,眼神示意蕙香上前接過。
「咦,王妃,這是什麼?」
小丫鬟沒見過大場面,當著送禮人的面翻了翻紅盒拿出一隻琉璃瓶,蘇明嫵剛想責怪幾句,阿純卻是接上了話,「這個是我們那兒姑娘敷面用的,馬約蘭草汁和烏雞血,陰乾研磨調成,塗在面上有美顏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