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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雪音卻一陣恍惚,她會看人嗎?也許是的,但偶爾卻被沖昏了頭腦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比如最開始就看出來林若幽并非善類,卻因著愧疚一再謙讓。

  比如她第一次見長大之後的陸靖言,便知道那個白衣少年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冷冽無情的成年男子,可她依舊如飛蛾撲火一般喜歡上了他。

  所幸,上蒼給了她反悔的機會,她往後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阿婆的確是個好人,收留了雪音和翠鶯,把家裡的棉被抱出來給她們鋪上,笑呵呵的:「我家人少,素日裡我會去街上賣自己個兒蒸的饅頭,你們二位若是想用灶房什麼便用吧,兩個年輕姑娘在外頭也不容易,等氣消了啊,還是回家吧。」

  她只當這倆姑娘是跟家裡鬧了彆扭出來的,雪音便道:「阿婆,我們是家裡親人都去世了,現如今只剩我們姐妹二人,只怕要在此叨擾數月,而後會去尋其他遠親。這銀子您先收著。」

  她塞給崔阿婆一些碎銀子,崔阿婆一驚,末了,還是收了。

  給銀子時,雪音低頭仔細看了看阿婆手上的凍瘡,倒是上了心。

  晚上阿婆煮了一大鍋豆雜麵,雖然說與宣平侯府里的吃食大相逕庭,粗糙又不值錢,可那味道卻香噴噴的,水燒開下豆雜麵以及乾菜,再加上煮熟透的豌豆,煮至湯色濃稠,加食鹽和茴香,淋上一勺豬油,阿婆又放了一點辣子,吃起來心口處都是暖和的。

  吃了飯,翠鶯捋起袖子去洗碗,雪音便勸阿婆坐下,給她處理手上的凍瘡。

  「您這個要是不處理,只會越來越疼,我給您包上一點這個草藥,明兒早上就會緩解許多。」

  雪音動作溫柔,阿婆眼中都是笑:「哎呀,我自個兒也笨,找不到有用的法子,這凍瘡一年一年地發,真是煩人。」

  老人家的手上布滿了生活艱辛的痕跡,雪音一點一點地給她塗草藥,那是從外頭摘來的一種叫做千里光的野菜,她曾翻閱了許多古書,才找到的一種法子。

  記得最初成親的時候,陸靖言帶命陪太子去郊外,太子在帳篷里飲酒烤火,而他就站在帳篷外頭立著,整整一夜,京郊山林處的夜冷得刺骨,也就兩三天,陸靖言回到侯府手上便生了凍瘡。

  他皮膚是很白的,那凍瘡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到了被窩裡便癢了起來。

  癢到他克制不住地去撓癢,雪音瞧見了卻當沒瞧見,只等他睡著了才小心地輕輕撫摸他的手,心疼得淚都掉在了他手背上。

  而後,她各種尋找治療凍瘡的法子,再一個個地試驗,總算找到了一個效果比較好的,便細心搗碎,小心地扯著陸靖言的袖子問:「世子,妾幫你敷一下手好不好?」

  崔阿婆瞧著燭光下年輕姑娘嬌嫩精緻的臉龐,她著實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女子,那秋水似的眸子裡都是故事,但她活了一把年紀,深知有些事情不該去問。

  因此,她只是笑著用另一隻手揉揉雪音的腦袋:「丫頭,想家了吧?」

  雪音眼睛一熱,沖她笑:「沒有。」

  此時,宣平侯府長清園中,陸靖言站在雪音曾用過的梳妝檯前,拿起來桌上似乎被她遺漏了的一隻香囊。

  是熟悉的香味,可卻冰冷得很,屋子裡寂靜得沒有任何聲音。

  那個常常嬌羞地上來扯他袖子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回頭瞧著整個屋子,她帶走的東西微乎及微,因此這屋子整整齊齊,像是她只是出門有事。

  半晌,男人清冷聲音響了起來:「來人。」

  很快有人進來跪在地上:「世子有何吩咐?」

  陸靖言聲音平淡:「世子妃可回來了?」

  如她回來了,他就原諒她這一番胡鬧。

  第13章 不介意孤獨,比愛你舒服……

  下人跪在地上一聲不敢吭,陸靖言捏著香囊,半晌才道:「出去吧。」

  打這一晚起,陸靖言便在長清園住下了。

  從前雪音日日盼著他去,他倒是不常去,可如今事情忙完了便回了長清園。

  一聽到外頭有什麼響動,陸靖言便起身,以為是有人回來了。

  但每次,都是丫鬟罷了。

  他逐漸也明白了,齊雪音並非是鬧彆扭,而是真的與他和離了。

  男人坐在床沿上,閉著眼,仿佛還能聽到女人嬌甜的聲音。

  「世子……我給您寬衣。」

  「世子您渴不渴?這是我新煮的茶,還有這糕點,清香可口。」

  「世子,妾這樣穿不好看嗎?」

  ……

  一幕一幕,越加清晰,陸靖言抬起手,瞧見自己手背上乾淨一片,去年那次凍瘡被她找藥膏塗了幾次之後,便逐漸好轉,一絲痕跡也無。

  倒是她的淚滴到他手背上的滋味,竟然那般清晰。

  她是為了他在哭嗎?不是虛情假意,而是趁著他睡著了,才敢偷偷地哭。

  心中如有蟲子在一點一點地啃咬,陸靖言閉上眼,喊人:「來人!把齊雪音的東西都拿出去!」

  很快就有人來收拾,可那些人越收拾陸靖言就越是生氣,一腳踢翻了凳子:「住手!」

  下人們摸不著頭腦,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好半晌,只見世子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一邊吩咐說道:「把這長清園給我鎖住,誰也不許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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