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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隔著一個屏幕，用冷冰冰的字體，根本說不清那些複雜的事兒。
顧紳打了個電話過來，盛千姿很坦然地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那天晚上，我確實騙了你，那是因為我覺得我給不了你什麼，也不想傷害你。」
——這是他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顧紳繼續說：「但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邊小凝是齊煬帶來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他跟你比較熟，他絕對不會因為我而撒謊騙你。」
盛千姿起身，走到陰涼偏僻的地方，避免被人偷聽，音量也壓低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聽到這些是什麼感覺，好像沒有很高興，也沒有很驚喜。
只是，哦......事情原來是這樣的啊。
所以，解釋清楚又能怎麼樣呢？那段時間所有的不快樂和難過，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她像一個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寵物。
他不喜歡，就永遠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喜歡的時候，又來照顧你、關心你。
萬一，又不喜歡了呢？
就一腳踢開，是嗎？
曾經有人說過，當一個女人從愛情里走出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的時候，她就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局外人，她會將以前的那段過往認認真真地回憶和剖析一次，接而分析出其中失敗的原因。
再潛意識地去勸自己，「我和他不會有結果的」，「就算在一起，也不合適」，強迫自己走出那剩下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
當她們徹底說服自己，產生一種釋然情緒，並且準備或已經進入新生活後，你再試圖將她拉進以往那場失敗的愛情或單戀，她就變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不顧一切、攜著滿腔熱情，甚至不求回報地去付出，去喜歡，去愛的女孩兒。
而是會用很理性的眼光去看待，去處理。
——以前因為喜歡你，她會不顧一切地奔向你，不管你們有沒有未來，會不會分開。現在，她會考慮到和你在一起後，最終產生的結局是好還是壞？若是壞的，她寧願趁早離開。
——以前因為喜歡你，她可以包容你性格上所有與她相反的屬性。現在，她會考慮到我們性格相差那麼大，會不會不合適？如果不合適，她寧願不再回頭。
——以前喜歡你的時候，她可能只是個陷入愛情的小女生。現在，她是渴求對等付出的理性女人。
盛千姿覺得她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到從前，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唯一肯定的是，顧紳已經錯過半年前那個雙眼盈盈、眼中只容得下他、並且不計回報的盛千姿了。
盛千姿眼底沒有波瀾，只是很平靜地問：「所以，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說，你發現你喜歡上我了？」
男人還沒回復，她也不給他回復的機會，繼續說：「顧紳，那天晚上，你就該知道，你拒絕了我之後，就沒有回頭路了。難道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對我說過的話了嗎？我不是傻子，不是你想喜歡就喜歡，想不喜歡就不喜歡的玩具。」
顧紳：「沒有人把你當成玩具。」
盛千姿：「是沒有人，沒有別人，全世界，就只有你。」
顧紳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已經被盛千姿掐斷了電話，卻依舊不可避免地讓他最後一句話，傳入她的耳中。
他說：「對不起，千姿，是我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所以，還能有機會——」
有機會什麼？
盛千姿掛電話太早，沒有聽到後面那半句，也不知道顧紳到底想說什麼。
她一直都猜不透他的心。
以至於接下來的幾天，都有一個鉤子默默地在勾著她，甩都甩不開。
尤愷看出她最近的狀態不對，總是心不在焉的，NG次數也比以往多了一些，導致拍攝進度稍稍拖延。
許是拍攝的前半段時期，盛千姿都很敬業認真，導演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很給面子地沒有當面訓斥，而是找了個時間，問問尤愷，盛千姿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希望他能間接提醒一下她，該回歸狀態拍戲了。
尤愷沒有拒絕導演的請求，他待盛千姿一直跟妹妹一樣，偶爾她有不懂的東西，他都會很耐心地給她解答。
他正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去提醒一下。
孰料，她很快便回歸了狀態。
只因這一天，有花店的人忽然送了一束花過來，點名了是給盛千姿。
助理幫盛千姿接收，捧去休息室給她。
一束粉紫色的木劍錦葵。
毫無特色與特點的一束花，不及牡丹高貴，不及玫瑰的艷麗，也比不過水仙的芬芳，普普通通。細小的花瓣稍稍舒展，花蕊藏在中央，雖不突出，其實看久了也挺耐看。
助理笑著問：「是粉絲打聽到了這裡，給你送花嗎？」
「應該是吧。」盛千姿沒太在意，她正準備將它放在一旁，才注意到花束中央藏著一張精緻小巧的卡片。
或許是怕它在運輸過程中丟了，也或許是裡面有什麼話只想給她一個人看，藏得特別深。
盛千姿攤開看了眼。
卡片乾乾淨淨，沒有花里胡哨的花紋，沒有署名，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淡淡的三個字——
對不起。
瘦金體沒有那麼潦草，看出來是一筆一划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