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叢笑笑張了張口,牙齒幾乎要咬到了自己的唇,她抖著嗓音問:「展展在裡面嗎?」

  溫斯年點點頭,懷裡不放下叢笑笑,兜著她的重量半蹲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宅別墅的門。

  薄簾之下仍有人影,這個位置是溫斯年千算百測選定下來絕佳監視金燕一舉一動的地方。

  謝天謝地,展展還在那裡。

  溫斯年閉上眼睛,心裡的動作就如同昨日中對著日頭感謝蒼天的叢笑笑一模一樣。

  他們一同雙手合十,一個沖天,一個對夜,同聲同感說的都是一句:「謝天謝地。」

  叢笑笑順著溫斯年凝望的視線看去,卻根本一無所獲。

  以她的敏銳程度又怎麼能跟溫斯年相提並論呢?

  不過她知道溫斯年在等待,在死守什麼。

  既然他必須一刻不離,那她就緊隨相伴罷了。

  「是在守著展展嗎?」

  溫斯年再次點頭,他開口的聲音沙啞疲憊,可是力度卻沒有減弱半分。

  「就在這裡等,倘若她出來,我會追上去,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天明會有警察救你。」

  溫斯年的語速不急不慢,可是每一個字上面都落了重音。因為他知道剩下的一整夜,他沒有精力會再說一句話了。

  溫斯年每說一句,叢笑笑會看著他的眼睛,然後用力地點一下頭。

  「如果她不出來,就在這裡等,等到天明有警察來,展展也就安全了。」

  叢笑笑再次點了下頭。

  溫斯年嘆了一口氣,說完了最後一句交代:「總之得熬到日出、天明,才能一切好起來。」

  叢笑笑又點了一下頭,只不過這最後一下,她輕輕地點了,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因為她忽然想起一句話,笑笑要笑笑,不是嗎?

  溫斯年自始至終沒有提這個『她』是誰,但是叢笑笑心裡清楚。

  一個在溫斯年看來,連說她的名字都骯髒的女人。

  如果說她之前做的任何事情溫斯年可以原諒,那麼這一件她切真地觸及的是溫斯年的逆鱗。

  莫說溫斯年不能原諒,連她叢笑笑都會睚眥緊咬,分毫必糾。

  那個金燕的女人,她想漂洋過海帶走的人是zhanzhan1314.

  曾經溫斯年一個人的1314,可是現在是他和叢笑笑兩個人一起是1314了。

  叢笑笑又笑了笑,像三月蜜語花一樣燦爛的笑:「我陪你一起。」

  在這樣急促大雨傾盆的雨夜,她攥著溫斯年胸前的一角濕透的衣衫,他單腿撐著她的重量不放。

  他身上涼透了,再沒有餘溫能給懷裡的姑娘取暖。

  他僅僅只能這樣抱著她,能讓她的腳尖不要再沾惹一滴雨水。

  可是這一夜太長了,漫漫長夜兩個心無著無落都無處安放。

  許久之後叢笑笑勾著溫斯年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地道:「斯年,放我下來。」

  溫斯年眼神不移,身上已經越來越僵硬,他低沉地道了一句:「別鬧。」

  ……

  「斯年,你如果還想等到展展,就放我下來。」

  雨夜之中女孩的眼眸似月光柔美,說話的語氣卻如鋒似芒。

  她是來陪著他的,不是來拖累她的。

  她不能看著溫斯年的腿抖成那樣還視若無睹。

  他的右腿分明是不好了,可是左腿不應該用來撐著一個健全完好的她,那條腿是留給展展的。

  「斯年,你是展展唯一的光。」叢笑笑最後堅定無比地道。

  她說這話,雙腿一掙便落了地。

  「笑笑!」溫斯年的聲音又氣又憤恨。

  但是他卻來不及再說什麼,因為叢笑笑不要他浪費分毫的力氣。

  她的手落在溫斯年的頭頂上,掌心下揉觸到他短硬的頭髮。

  她輕輕地拍了三下,壓卻了溫斯年所有的憤慨。

  溫斯年緊咬著牙關,寒著嗓音問了出來:「笑笑,值得嗎?」

  叢笑笑伸手攏住了溫斯年的肩,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摺紙傘下能撐雨的面積也大了一點點。

  她靠著他的身子問:「你不是說從前有個小男孩,最愛坐在月亮石上看著天,那個男孩下了凡,還喜歡尋一個撐著摺紙傘的丁香姑娘。」

  叢笑笑柔聲念著溫斯年臨別之夜給她講的最後的故事,她抬眸向天,朝著看不見星星的夜空尋找月亮石的方向,回答了溫斯年的問題。

  「斯年,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

  「因為從前有個小女孩,她讓一個叫溫斯年的男人動了心。從此之後女孩有一個心愿。」

  說到這裡,叢笑笑半蹲靠肩嗅著溫斯年混著泥雨的熟悉清香慢慢地道:「她的心愿是……」

  「斯年,既然我要了你的心,那麼我要對你負責。」

  那一夜太漫長,

  退格畫面走了溫斯年的一整個人生。

  他永遠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個雨夜,那個纖弱又堅強的姑娘撐著美麗的梅花摺紙傘陪著她熬到了日出天明。

  用一整夜的堅強,徹底站軟了他的心。

  他,溫斯年,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他的心永遠在彷徨不安。

  就在那一個苦難備至的夜晚,他尋回了所有丟散各方的安全感。

  「笑笑,日出了,警察來了。」

  「是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