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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知道你們幾個沒辦成,或是叫連東亭知道你們幾個受了我的指示,他們三人的性命也就沒了」
那幾人齊齊打了個寒噤,連連稱是,灰溜溜往清水城去了。
騾子受了傷,何霜降拿東西隨便包了一下,也不敢再給它套車,怕那血止不住,板車上東西撿著貴重的收了,剩下的都丟在路邊,若有路過的叫花子,撿回去也能做幾餐飯食。
「還回家嗎?」謝明遠拎了東西,問何霜降。
何霜降不作聲,她有些怕了,哪怕這些人叫謝明遠制服了,她心裡還是發怵,總覺得還有什麼危險。
「不回去了,還有不少路,再說……騾子還受了傷」
時辰還早,二人就在這侯著,等去鬧事的那幾人回來。
謝明遠想叫她先回去休息,又怕她路上出事。
中午日頭大,何霜降坐到樹底下,閉目養神。
肚子叫了兩聲,何霜降老臉一紅,怕謝明遠聽見了,又想著她這會兒的樣子好不到哪去,怕是在他那早就沒什麼形象了。抬眼看他,卻撞進他的眼神里,不自在的移開眼,手作扇,扇了兩下,尷尬笑了兩聲
「今兒天還真熱」
她先前哭昏了頭,往人家懷裡撲,這會兒想想,有些不好意思。
地上三人胳膊叫卸了,也動不了,連站都站不起來,想叫謝明遠發發善心,將他們挪到樹底下,謝明遠不說話。
這幾人又看向何霜降,何霜降更懶得理他們,先前這幾人說的噁心話他都還記著呢,想起來氣不過,照著這三人腦袋踢了一腳。
謝明遠在一邊看著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娘子將今日之事忘了才好」
都快到下午時分,去悅來酒樓鬧事的那幾人才回來,原本面上還帶著笑,看見謝明遠又蔫巴了
「您放心,那悅來酒樓,叫我們幾個砸了一遍,如今上上下下,一個好地兒都沒了」
也算讓他們吃了個小小的教訓,謝明遠幫躺在地上的三人重新接好了胳膊,幾人皆老老實實,不敢說什麼,傷筋動骨一百天,再來一回任誰都受不了。
謝明遠看他們辦好了事兒,也好心提醒
「你們快離開清水城吧」
「???」
「先忘了說,那悅來酒樓背靠知府,你們如今得罪了他,恐怕吃不了兜著走」謝明遠涼涼開口。
這幾人臉色驟變,不敢找謝明遠的麻煩,清水城也不敢回,想想身上還有三百兩銀票,乾脆互相攙扶著,沿著官道先跑再說。
何霜降看著幾人落荒而逃,悅來酒樓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也算是遭了報應。心裡還是氣,畢竟若不是謝明遠恰好趕到,她這條小命好險就丟這兒了。
也不知道謝明遠怎麼知道她遇著危險了,還恰好叫他趕上了。
二人一前一後回清水城,今兒一整日兩人都不在,也不知道生意怎麼樣。
回去見張榮保在櫃檯後面,是喜鵲見謝明遠半天不回來,去珍味坊將他請來了,所以飯館依舊客人絡繹不絕。
兩人此時灰頭土臉的模樣將眾人嚇了一跳,何霜降怕人擔心,特地囑咐了謝明遠,這事兒誰都不許說。
只對他們說是半道上騾子車翻了,謝明遠恰好給她送藥,將她拉起來,這才耽擱了半天。
悅來酒樓今兒遭人砸了,雖說那兒如今人少,但中午還是有幾個人在那吃飯的。
這事兒自然瞞不住,也就這樣傳了開來。
那幾人不愧是市井混混,說是進去以後先說是這酒樓里菜有問題,然後幾人一起又砸又鬧,從上到下都折騰了一遍,這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悅來酒樓原就不好的名聲也就愈發差勁,連東亭倒是借著這機會,暗地裡使人煽風點火,告訴人家來鬧事的都是清和飯館找的人,將他店裡東西砸了不說,還潑髒水誣陷他們酒樓東西不乾淨。
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何霜降卻不允許別人往她身上引火,他做初一她便做十五,土地廟裡那些孩子,消息最是靈通,只肖兩天,連東亭放出來的話就湮滅了,反倒另一種言論甚囂塵上——
清和飯館生意本就好,且大家都知道他們兩家結了梁子,又不是傻子,哪個會將事情做的這麼明顯,顯然悅來酒樓自己不做人,自個兒演了這麼一齣戲。或是不知得罪了誰,才叫人看那家酒樓不順眼。
往往這種沒什麼根據的話,由著自個兒憑空想像,一個個信誓旦旦做保證的樣子,反而更容易叫人信服。
說的久了,連東亭都有些疑心,那些混混究竟是被何霜降收買了,還是貪了他三百兩銀子跑了,他後來沒找著那幾人,且那些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市井流氓,家中親長沒了,找到人也就更困難了。
總而言之,悅來酒樓成了笑話,且之前人家砸酒樓時找的由頭就是他家飯菜不乾淨,也不知是誰傳出去了,最後大家都在背後議論這家菜蔬不新鮮。
兩家這回梁子結的更大了。
連東亭不想叫旁人知道他連個小丫頭都鬥不過,也不敢將這事兒告訴外人,怕人家笑話。現如今悅來酒樓聲名狼藉,鋪子也被砸的亂七八糟,來的多是看熱鬧的,估計又得關門。
何霜降鄙視他連個小丫頭都不放過,為了自家生意竟想著害人性命,不過這事兒一日不解決,她心裡就總不痛快,怕那連東亭又找事,她能躲得了,她爹娘可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