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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三叔是何大牛的親弟弟, 中間還有個二叔, 身子不好, 早早去了。

  何家老三書念的好,二老也是寄予厚望的,每月都出錢供他讀書上進,泰半家底都是花在他身上的,原以為能養出個讀書人, 誰知道竟是頭白眼狼。指望不到不說, 還拿著錢去賭。

  何霜降祖母身子骨向來不好,是每月都要錢買藥吊著命的富貴病,何三叔叫大姑父撮竄著賭錢,一開始是偷偷摸摸的, 後來愈發放肆,將祖母買藥的錢騙走,又賣了鎮上的小院兒。

  當初何大牛跟何家三叔各自成親以後是直接分了家的,何家祖父自然跟著何大牛過活,為此還叫村里人背地裡說了不少怪話, 人不死, 不分家,都說何老爺子不會辦事,不過兩家日子越過越好,後來說這話的人也少了, 村里也不少人都學著也分了家。

  一開始是好好的,何家三叔要錢買了城裡的院兒,也在私塾也謀了個差事,自染上賭癮以後,私塾再也不曾去過,成日裡泡在賭坊,吸大煙賭錢。

  偷祖母錢這事兒一回兩回也瞞得住,時日久了肯定是不行的,祖母身子不見好,祖父自然就發現了端倪。

  何三叔一開始搪塞過去了,不過錢也要不到了,又控制不住,開始朝賭坊裡頭借錢,借了又還不齊,叫人威脅著要剁手指頭。

  何大姑連同姑爺又借了他一筆銀子,何三叔感恩戴德的指天發誓,過後勢必會還。誰知道他拿了錢又去賭了,這一回叫何家大姑父跟賭坊捏了命門,後利滾利欠下的銀子把一家人賣了都還不起。

  三嬸也是不干正事兒的,攏共三個孩子,大丫頭給賣到大戶人家做粗使丫頭,大兒子也叫不認識的人瞧了去,花十兩銀子買走了。

  唯有現在的何守文年紀小,那時候長得也漆黑瘦弱,沒叫人牙子挑走。

  這筆錢也沒還給賭坊,一家人東躲西躲,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最後還是傳到了何家祖父的耳朵里,賭坊派了人來何家門口堵人,何大牛是跑貨郎,路上被人堵了幾次,打了一頓,折了條腿,生意也跑不下去了。

  祖母叫氣的起不來床,何大牛陪著祖父進城招人,誰料去了以後才打聽到,那院子早就賣給人家了。

  賭坊見天兒來堵人,也不是法子,最終何大牛拍板,賣了家中十五畝地,籌了銀子還給了賭坊那些吸血蟲。

  這一來,何老爺子攢了半輩子的家底就徹底掏空了,也幸好何大郎自己攢了些銀子。但祖母這一回終究沒熬下來,祖父心裡一直也覺著愧對了何大牛。

  待村里又有人傳出何家大姑夥同大姑父做套,引人賭錢這回事以後,何家祖父更是氣的中風,後面一直說不了話,沒過多久人也不行了。

  二老不到一年相繼過世,何大牛找里正列了文書,按了手印,明明白白跟何大姑連同何三叔斷了關係,也因此何家原本殷實,後來卻苦了兩年,幸好何大牛是個會來事兒的,重新跑了兩年貨,攢了幾個家底,賺了些錢重新置了地。

  雖說後來鬧災又全還回去了,一家人到底還不算太苦,好歹都能吃上飯。

  說起來若不是何三叔,一家人也落不到如今背井離鄉的田地。

  何霜降看著何守文跪在那,心裡感受莫名,她先還小,都知道三叔連同大姑一家不是人,害了他們一家,後來再沒見過,心裡漸漸放下了,這猛地又提起三叔,便覺著有些糟心了。

  不過還是有些佩服何大牛,記性好,眼睛毒,石頭在家裡正亂的那幾年生的,那時候何守文才兩三歲了,剛記事的年紀,沒這一出的時候,何大牛還抱過幾回。如今何守文應當十一二歲,比石頭還大,個頭卻不及石頭高,這樣都被何大牛認出來了。

  何大牛看著何守文,只覺得往日種種都衝進腦子裡,多年不曾提起的親爹親娘臉也愈發清晰,一想到此,更是恨毒了何家老三。

  只是瞧著何守文的樣子,心裡滋味莫名。

  原本老三該是最有出息的,可最後氣死了娘,氣病了爹,還跑的不見人影,爹娘臨死都都不回來瞧一眼,這叫他心裡的結如何解得開。

  」大伯……我……您當初還抱過我,雖說我那時候人小,卻都是記得的……我爹那是收了矇騙,一時糊塗,如今也遭了現世報……您就看著祖父祖母的份兒上……」

  原本跪在地上沒哭,叫周老先生狠狠抽了一頓,也沒哭,此時反倒聲淚俱下。

  何大牛此時有些不知道該是怎麼個心情了,這孩子當時年紀小,說來與他也無甚干係,不過他心裡仍過不了那道坎,自己親爹親娘可是死不瞑目,他又哪裡來的資格說什麼原諒不原諒呢,老何家的名聲叫這混蛋敗個精光,若不是後來住到滄州城,只怕一家人現在還抬不起頭。

  何霜降向來恩怨分明,得知何守文是三叔家的,氣不打一處來,她記性比一般人好,多小的事兒都能在心裡存許久。

  況且三叔還有大姑一家都可以說是仇人了。

  何霜降憋了半天,吐出一口濁氣,沒管這邊,徑直走了,何大牛看了兩眼,也走了。

  耽擱這麼長時間,還得把食盒拿回去,張氏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吃過沒有。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臨走和大牛才說了一句「明早我再過來,你娘今兒應該也收到雞蛋了,明兒一早我一齊帶過來」

  何霜降點頭,雞蛋還剩不少,暫時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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