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晚霞從天邊照進車廂,逆光中,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紅燈數十秒。

  梁裕白安靜地盯著它。

  綠燈亮起的瞬間。

  他踩上油門。

  腦海里響起的卻是她的聲音——「哥哥」。

  -

  那天回去梁裕白做了個夢。

  他鮮少做這種活色生香的夢。

  更準確點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醒來後一切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的喉嚨被死死地扼住,呼吸吐納之間,似是痛苦,又極為歡愉,猶如上癮一般,內心想要逃脫,潛意識又拉著他的身體無法自拔。

  窗簾嚴絲合縫拉著的臥室,沒有一絲光亮,漆黑環境中根本分不出是晝還是夜。像是無止盡的地獄深淵。

  靜了片刻。

  梁裕白頭痛欲裂地坐在床頭,從煙盒裡拿出根煙點燃。

  手機鈴聲響起,接起電話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可怖,不是被菸草浸過的喉嚨,而是生理上的喉嚨乾涸,「怎麼?」

  陸斯珩愣了下:「你生病了?」

  他咳嗽的時候菸灰隨之震顫,掉落在地,「嗯。」

  陸斯珩:「去醫院了沒?」

  「感冒而已,去什麼醫院。」梁裕白掐滅煙,「找我什麼事?」

  陸斯珩那邊響起機械的按鍵聲:「我剛剛喝了點酒。」

  梁裕白拉開窗簾,明亮陽光刺激著他的眼,他不自在地眯了眯眼:「嗯。」

  那邊響起開門聲。

  陸斯珩:「我答應了相思待會接她回家。」

  猜出他接下去要說什麼。

  梁裕白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他:「你找別人。」

  陸斯珩輕笑著:「你不是沒事幹嗎。」

  梁裕白沉默了會兒,窩火極了:「你沒有朋友?」

  門口被合上。

  耳邊又是開門的聲音。

  咔擦一聲。

  陸斯珩的聲音在室內和手機聽筒里迴蕩,嗓音里含著細碎的笑意:「怎麼辦小白,我發現我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

  小腹處褪去的欲.火驟然演變成怒火。

  梁裕白幾乎是在話音落下時就沉下臉來,他用幾乎冷酷的語氣說:「你再這麼叫我一次試試,還有,你怎麼進來的?」

  陸斯珩嗓音含笑:「你密碼沒改。」

  梁裕白懶得看他一眼,轉身進了洗手間洗漱,「找別人。」

  隔著洗手間的玻璃門,二人對話。

  陸斯珩:「麻煩別人不好。」

  梁裕白提醒他:「我生病了。」

  「感冒而已,去什麼醫院。」陸斯珩原話奉還,「而且離相思考試結束還有三多個小時,我可以帶你去附近的診所看看。」

  梁裕白深吸氣:「麻煩我你就很好意思?」

  陸斯珩慢條斯理:「你先麻煩我的,所以咱倆算是扯平。」

  淅淅瀝瀝的水聲和陸斯珩的聲音加在一起,像是蚊子似的在他耳邊嗡嗡地叫,格外聒噪,尤其是陸斯珩說出來的話。

  梁裕白關掉水:「我麻煩你?」

  「搞清事情先後順序,是我先帶你去醫院看病,然後你開車和我一起去接我妹妹。」不愧是出身檢察官世家,說話邏輯清晰合理。

  梁裕白不入他的圈套:「我沒有看病的打算。」

  陸斯珩無孔不入:「我好心帶你去看病。」

  梁裕白:「不需要。」

  陸斯珩充耳未聞:「洗完澡就去?行。」

  梁裕白打開洗手間的門,濕噠噠的頭髮往下滴水,長眼黑沉沉的,薄唇微抿,面無表情地盯著陸斯珩。他原本想反駁推辭的,但身體的不適在此時到達頂峰,他喘著粗氣往外走,不發一言地穿著衣服。

  陸斯珩注意著他的臉色。

  蒼白,毫無血色,腳步輕浮。

  「我先帶你去看病。」

  梁裕白輕嗤:「然後讓我當司機。」

  陸斯珩:「到時候再說。」

  到了附近的診所,醫生說沒什麼大毛病,就是發燒,打個點滴就行。

  不到一個半小時點滴就打完,梁裕白和陸斯珩在外面吃了碗粥,體力恢復得差不多,看了眼陸斯珩,「最後一次。」

  陸斯珩挑眉:「謝謝……您。」

  他想起昨天陸相思這麼對梁裕白說。

  用「您」稱呼梁裕白。

  梁裕白顯然也想到了這事。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夢。

  全身躁動不安。

  梁裕白:「閉嘴。」

  -

  高考最後一天。

  學校外面都是人。

  梁裕白在馬路對面找到車位。

  車子停著的位置正對花店。

  陸斯珩臨時起意:「我下去買束花。」

  梁裕白提醒他:「我花粉過敏。」

  陸斯珩皺了下眉,把開了的車門又合上,他的眼神頗為無奈:「你以後要是有女朋友了怎麼辦,也不送花?」

  梁裕白轉過頭,面無表情道:「不會。」

  「女孩子都喜歡浪漫。」

  陸斯珩顯然誤解了梁裕白的意思,苦口婆心地教導他。

  梁裕白說話的聲音極冷,「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找女朋友?」

  陸斯珩愣了下,「萬一。」

  「沒有萬一。」

  在梁裕白的眼裡,女人和愛情都是深淵地獄,一旦遇到,便是萬劫不復。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