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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慘白陰森的女鬼,顏哲能冷下心腸,可面對這樣一個等了百年卻一場空的女子,又可能是自己前世所愛,顏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她,要讓他履行承諾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他又有點狠不下心對她趕盡殺絕。

  顏哲無言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祁雲敬冷聲道:「人鬼殊途,讓他跟你走肯定是不可能,你要如何才能消除執念對他放手?」

  女鬼對上祁雲敬凌厲的眉眼時,本能的畏縮了一下,祁雲敬的可怕,哪怕她被鬼氣影響的失控時,也不敢過於靠近,如今理智恢復,更是心生懼意,看著那樣一雙好似沒有人類感情的眼眸,她甚至有種下一刻就會被灰飛煙滅的錯覺。

  顏哲嘆了口氣,軟了語氣道:「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惡意,但我是人,你是鬼,我們註定不可能,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能辦到的我一定努力辦到,但請你不要再執迷了好嗎?」

  不要再執迷了,說的簡單,可是如何讓她不執迷呢,她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遊蕩在這世間的百年孤寂,到頭來竟是一場空,她不甘啊,他們還沒有相守一生,這讓她如何甘心。

  沉默良久,女鬼朝溫然看去:「你說,我們原本這一世,有美滿的姻緣?」

  溫然嗯了一聲:「如今的世界沒有那些老舊的觀念,沒有門當戶對的偏見,沒有三六九等的階級區分,若你當初輪迴,只要這一世還能遇見對方,那就能續起未完的姻緣線,這一世,不會再有人拆散你們了。」

  女鬼怔了征,竟然落下兩行血淚:「可惜...可惜我選擇了不入輪迴...」

  良久後,女鬼輕聲道:「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了,我想要繼續那一場,沒能完成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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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拿紅紙捻,照照新人面,新人眉毛彎一彎,身穿大紅衫,手抱搖錢樹,腳踩金銀山。

  貼著紅喜字的鏡子裡倒映著正在上妝的新娘,屋外的孩童拍著巴掌唱著喜慶的歌謠,喜婆子在一旁一邊忙碌一邊說著吉祥的話,當屋外孩童歡叫起來,鞭炮炸響起來,喜婆連忙將蓋頭取來,鮮亮的紅,蓋住了新娘的視線。

  一路的敲鑼打鼓,長長的送嫁隊伍,新娘手握喜帕,嘴角含笑的被送往她嶄新的人生。

  當花轎停下,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視線內,隨後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朝她伸來,她聽到那溫潤而熟悉的聲音朝她道:「婉兒,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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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破亂的客廳里,祁雲敬眉頭緊皺的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顏哲,此刻的顏哲閉目沉睡,一絲若有似無的紅氣將他包裹著,看了眼時間,差不多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有些忍不住道:「為什麼還沒好?這樣放任顏哲在夢境中與女鬼成親真的沒問題?」

  溫然擺擺手:「沒問題沒問題,要是有問題,我再徒手撕一次厲鬼就是。」

  溫然說完,見魯大師調息過來睜開了眼,便將心中的疑惑問出,魯大師沉吟道:「這蔓延出來的紅色血氣我也未曾遇見過,但卻聽以前觀中的長輩說過,一些厲鬼若修煉出了氣候,會凝結出自身的鬼域。」

  溫然皺眉:「鬼域?」

  魯大師點頭:「對,一個憑藉自身力量,新開闢出來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鬼怪將掌控一切,一旦鬼域成型,想要逃出來就難了。」

  鬼域這東西溫然還是第一次聽說,原本見魯大師收厲鬼本事,還以為這個世界的靈異力量也就這樣呢,現在看來,這世界的危險程度並不低,他的修煉還不能停啊。

  溫然對這個世界所知不多,剛好魯大師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樣子,於是一股腦將他所好奇的問題都問了出來。籠罩在顏哲身上的紅色氣息不知何時散去了,顏哲也幽幽轉醒,恍恍惚惚的坐起來,打斷了那邊兩人的交談。

  溫然戳了戳顏哲:「回魂了。」

  顏哲回頭,看了眼表哥表嫂,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叫婉兒,是霍府管家之女,七歲就跟在霍驍身邊伺候,與霍驍青梅竹馬。霍驍被指婚富商之女,霍驍不從,與婉兒私奔,私定終身那天,霍家的人找來了,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霍驍被帶走,婉兒被霍家的人亂棍打死後,浸了豬籠沉塘,還哄騙霍驍用婉兒要挾於他。死的那天,婉兒還穿著嫁衣,差一點點,他們就拜堂成親了。」

  「那雙鞋是婉兒親手繡的,根據習俗,應該由新郎官親手給她穿上,可是還沒來得及。」

  「婉兒生前遭受了太多的不公,新舊交替的年代,婉兒的存在代表著該被廢棄的舊俗,婉兒身為管家的女兒,本來是不該纏足,管家為了讓婉兒將來能嫁的好,給她綁了三寸金蓮。指婚霍驍的富家千金是留洋回來的,婉兒跟在霍驍的身邊曾經見過一面,蕾絲裙,洋捲髮,自信美好的笑,再對比她自身,粗布衣裳,土氣的麻花辮,還有一雙殘缺的雙足,都讓婉兒自卑不已。」

  「霍驍喜歡婉兒,哪怕婉兒從未念過書,霍驍花了很長時間打消了婉兒的不自信,甚至為了婉兒放棄了富貴舒適的生活,打算與她布衣一生,三世的約定就是那時候許下的。」

  「可惜霍家不許,打死婉兒的兇手之一,甚至是婉兒的親爹。」

  「誰能想到,開國英雄的霍驍,最初的初衷,只是為了廢棄那些舊俗,讓這個世界多一份平等,少一絲偏見,讓那些接受三從四德教育的女子知道,什麼是自由。他想讓婉兒沒有感受過的美好,成為一個嶄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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