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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西帝君道,「原來只是知會我一聲。罷了,便由他去吧。孤的神軀已不如從前,也該是放手的時候。讓四郎自己學著應付這些帝君,對他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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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伏在蠻城呆了近一月,每天都在打,有時連續三四天都合不了眼。

  神族比人族優勢的點在於神並不是必須睡覺,夜間的睡眠只是為了調息靈流。

  然而人族利用攻城機器,能夠做到不分晝夜地進攻。

  夷伏被打得很疲憊,這種疲憊來源於左支右絀,應接不暇。

  平心而論,人族重炮的最高威力其實與他在榕林試煉中遇到的對手差不多,可人族勝在聰明,且人多。

  如此,就弄得他很難受,幾乎沒有閒想的時間。

  等到他在桌上翻出幾天前從白虎城送來的帝君神諭,才知曉自己已經被封儲君。

  這個時間,他就是想寫信給終辰解釋清楚,也已經來不及了。

  終辰肯定會認為他是個有心計的大騙子,騙得一個前三的試煉席位,轉頭就靠著這個當上新任儲君。

  夷伏的心很累,可他完全沒辦法應對。

  比起每天都有白虎族在戰爭中死去的大事,他個人的感情已被迫完全退讓至一邊。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門外傳來一聲模糊的通報,說哪位帝君來了,夷伏下意識認為是自己的父神,便疲憊道,「請他進來吧。」

  一邊說著,抓緊時間喝了幾口水,同時在工事圖上寫寫畫畫幾筆。

  帳簾被掀開,一雙乾淨華麗的黑底赤紋靴踏了進來。

  夷伏發覺自己尾巴上的毛警惕地豎了起來,便立刻扭頭看去,發現是位容貌與終辰有五六分相似的上神。

  身著玄色玄武紋君服,披大氅,墨發披散在身後。顯然是玄武族來客。

  他的眼睛深邃,面龐輪廓稍顯冷漠疏離,然而那帶著淺淺笑意的眉眼卻令人覺得他是溫和的人。

  夷伏一看見長得像終辰的玄武族就不行,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招呼人落座,一邊提心弔膽地問,「您是……極北帝君」

  太煬慢悠悠地在小椅子上坐好,揮揮手,令身側的兩名玄武族侍從到帳外等著,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辰兒前些日子總說起你,近來卻閉口不提。孤想,或許你們是有什麼誤會。」

  夷伏頓時頭大,難道這是別人的爹跑來找他算帳了嗎?

  他也沒尋思似他這個慫貨什麼都還沒幹,能有什麼帳來算。總之一掛上終辰的名號,他立刻就慫了。

  夷伏悄悄抹了抹額角的汗,「這個……我近來事務繁多,寫信不及,確實是我疏忽了。還請……呃,伯父見諒。」

  太煬抖了抖大氅,慢吞吞地把自己裹起來。

  「倒也不怨你,辰兒近來也正忙著禦敵,委實忙碌。」

  夷伏一怔,「什麼?」

  「人族久攻蠻城不下,便猜到蠻城有支援,於是打通其餘三方,藉此吸引力量。」

  「極北、豁東、遼南皆遭突襲,猜測日後還會有更頻繁的戰事。人族這次是想把幾個神域全部打通,與人世貫連起來。」

  太煬不慌不忙地說著,一邊擺弄著衣扣上一朵淡淡的金色凌霄花。

  夷伏一直忙於守衛蠻城,沒想到事情竟已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所以,並不是他當真厲害,能扛住人族,而是因為人族已經分散了力量嗎?

  那麼這下子,他們該如何是好?

  太煬又說:「孤此番來,便是同你商量一件事。」

  夷伏:「什麼?」

  太煬道:「孤願派玄武城精兵及機關重甲幫守蠻城,白虎族不退,玄武族亦不退。」

  「只一個條件,你必須把這座城給孤守好。」

  夷伏沉吟片刻,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緣由,「皆因極西在極北下西側,直接與玄武城後方相連,帝君不甘冒唇亡齒寒之險?」

  太煬道:「聰明。」

  如此一來,的確於玄武族有益,亦能緩解白虎族的壓力。

  太煬又說:「還有一因。」

  夷伏抬眸,只見太煬的目光平靜,卻似在試探觀察他,意味深長。夷伏的毛立刻又豎起來了。

  太煬淡淡地笑了笑,說:「孤已打算將玄武城交由辰兒照管,孤則出面與人族交涉,力求能減少二域傷亡。若極西撐不住,單憑辰兒之力,怕也無法護住玄武城。」

  「只不過,若到了那個地步,約莫也快要遭受天道鴻鈞的天罰了。」

  這便和夷伏此前聽聞的消息聯繫在了一起,終辰確實要做極北的帝君。

  如此一來,他們兩個,至少千年內是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就算日後戰事平息,他們一個鎮守在極北,一個在極西,尋常時候根本走不出神域,又談何再見呢?

  原來,那次在天梯試煉時的握手一別,竟成永訣了。

  太煬一直觀察著夷伏的神情,心想麼麼雖總說這位白虎愚笨,瞧起來卻完全不像是愚笨的樣子,倒很機警沉穩。

  不過,這虎手臂受了重傷,只用幾條繃帶草草包紮,方才進來時還看到他在研究布陣圖,想來同自家那位不省心的一樣,也是個武痴戰迷。

  正思索著,夷伏抬起頭看向他,深吸一口氣。

  「我同意帝君的建議,只要給我幾座守城機關,人族絕對攻不下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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