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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欲雪垂著眼眸,安靜地聽著。

  「師尊,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師尊啊,你話這麼少,除了我,真的沒人會喜歡你的。更沒人會給你剝瓜子了。」路越抓起一粒瓜子仁,送到李欲雪唇邊,道,「這家瓜子也是頂好的,師尊吃個試試?」

  李欲雪往後側方偏了偏:「我不吃。」

  「我剛剛才淨了手,師尊不會還嫌我手髒吧?」路越起身,隔著桌子,身體往二人之間探了探,又往李欲雪嘴邊送。

  李欲雪往後退,那椅子也跟著往後滑了一點。

  「師尊不想離桌子太近,可以告訴我啊。」路越轉到李欲雪身後,直接將椅子拖到後面,人靠回桌子沿邊,隨手將旁邊的水果盤拖了過來,掐了一粒葡萄,剝了皮。像逗小孩一樣,將葡萄遞到李欲雪嘴邊。

  李欲雪被葡萄懟到嘴邊,臉上驀地紅了,頭也垂了下去。

  「葡萄也不吃?」

  「你若是不這樣對我,也許……」李欲雪說了一半又不說了。

  路越最想撬開李欲雪的嘴巴,因此最是討厭他這種說一半吞一半的說話方式,這回他冷笑了一聲,道:「怎樣對你?從前我對你如何?你說什麼、我做什麼,那時候你又怎麼對我的?」

  路越將李欲雪額前的碎發往後撩了撩,道:「師尊還記得怎麼對我的嗎?連『路越』兩個字都不願意說,是嫌我魔族的血髒?」

  李欲雪隔了半晌,才道:「不是。」

  「當然不能是!畢竟現在的你嘴裡也有魔族的氣息啊!」路越湊到他耳邊,笑著,陰冷冷的笑著,「如果以後你的血里也有我的氣息,該怎麼辦?」

  路越一湊過去,李欲雪更加垂著頭不說話。

  「師尊老是低著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害羞了。」路越的手伸到李欲雪背後,將他背後的頭髮順了順,抓住了一縷,往下一直拽。

  李欲雪吃痛,不得不仰起腦袋。

  路越很自然地湊了上去。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即便大師兄不來,沒有要李欲雪妥協的理由,路越也毫無心理負擔了,只要將李欲雪制住……

  第27章

  明月西升,投影在河岸,烏鴉在樹林內哇哇大叫,森森然的氣息。

  路越心情卻很好,拎了酒壺,馱著李欲雪來了。按照他的說法,從前都是做李欲雪屋頂喝的,一個人坐在屋頂,是有些森然的。現在不坐屋頂,也要選個氣氛相同的地方,才配喝他打來的好酒。

  「我不喝酒。」

  「喝一口都不行?」

  李欲雪仍舊話少,搖搖頭。

  「我陪你喝,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李欲雪見他目光閃閃,猶豫了半天,才道:「我……不能喝。」

  路越笑了笑,將酒壺推到一邊,摸了摸李欲雪的長髮。

  李欲雪便知他要做什麼。

  剛開始李欲雪還會端著架子,表現出一絲高風亮節,扭著頭亂動。所以他的頭髮多遭殃,被路越拽著頭髮親,滋味可不好受。

  後來……

  他習慣了。

  捆仙繩綁著,他再拗拗不過魔君,何必讓自己頭髮遭罪!路越捧著他的臉,俯身親了他一下,李欲雪便知此時應當張嘴,否則下巴會脫臼。

  他來時,本來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若不然,就只能犧牲自己,坦然面對,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若再不然,也要讓小徒弟見識一下什麼叫高潔,拼個你死我活。等真的見到了路越,他那些深思熟慮過的言語全部縮回了肚子裡,竟一個字沒吐出來,在路越面前一如既往地安靜。

  安靜地聽,安靜地張開嘴。

  安靜是他的本性。

  ……

  如果從前的李欲雪是野貓,碰一下會被抓得滿身血痕;那麼現在的李欲雪,就是已經被他路越馴服的貓兒,或者假裝被馴服的貓兒。總之,是很溫順的貓兒。

  路越這回再餵酒,李欲雪果然溫順地張開嘴,喝了下去。

  李欲雪在喝完第一口,臉上便顯了紅,路越驚奇地看他。

  李欲雪忙轉過頭,不去看路越,道:「我說過不能喝。」

  路越就喜歡逆著李欲雪來,又遞了一杯到他嘴邊,李欲雪無法,只能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路越見他越喝臉越紅,更加拉著他喝,只要再多喝幾口,李欲雪就會醉。

  但李欲雪沒醉,他醉了。

  路越眼圈有些微紅,有了醉意。於是喝得更多,將兩壺酒淨全喝乾了,完全忘了剛才是為了讓李欲雪多喝幾口,自己才假意喝來著。

  他這時候,在月光下看李欲雪,似乎沒有那麼可恨。因為李欲雪就是這樣啊。「師尊。」路越笑著看李欲雪,突然將他往旁邊一推。

  「嗯?」

  路越一推,李欲雪以為被推倒,下意識地抱了上去,抱上去之後才發現路越根本沒綁著他,有點兒尷尬。他沒料到路越會突然給他解開捆仙繩,下意識地抱了上去,現在沒有名為「捆仙繩」的遮羞布,李欲雪的手只好默默地往地上掉。

  路越解開捆仙繩,就盯著他笑,末了又伸手來抱他。

  李欲雪一個閃身,路越就撲到地上。

  「……」

  李欲雪知他酒量不好,一杯倒的人偏偏喝酒從來不警醒。

  「路越。」李欲雪無法,只能將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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