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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忙活就忙活了一下午,等到晚上的時候,拂拂這才終於能坐在昭陽殿的床上舒一口氣。

  累死了,捶著又酸又漲的腰,拂拂長吁短嘆。

  環顧著四周的陳設,昭陽殿倒是和從前一樣,沒多大改變。看來牧行簡入主上京之後,基本沒怎麼動過王城內的陳設。

  牧臨川現在可沒從前這麼自在了,大晚上還有批改奏摺。

  他一邊批,一邊應付著她嘴裡那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說著說著,陸拂拂卻沒了動靜。

  他抬眼看她。

  就看到燭光春影里,陸拂拂撐著下巴,那雙鹿兒眼一眨一眨的,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看,看了一眼又一眼,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他被她看得臉上發燒,握筆的手緊了緊。

  「陸拂拂。」

  「嗯嗯。」

  「今天……王女女那個事兒。」

  牧臨川低下頭去看奏摺,然而奏摺里的字不論如何卻印不進腦子裡。

  「之前是沒條件,如今這整座後宮都是你的,你和她們想怎麼折騰想怎麼折騰。」

  拂拂吃了一驚,這麼大方?不確定地問:「那我們要是把這座王城都薅光了。」

  牧臨川撇撇嘴:「隨你的便。」

  又虛張聲勢地低下頭去看奏摺。

  沒想到陸拂拂壓根不給他平靜的機會。

  陸拂拂那叫一個感動啊,感動得都快哭了。

  她趕緊連蹦帶跳地跑下床,走到牧臨川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看得牧臨川渾身發毛地闔上眼,眼睫輕顫,鼻子裡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他低著頭,嗓音壓得很低,很輕,風一吹好像就散了。

  「當初答應你的事,孤做到了。」

  什麼事?

  無非是馬車裡那句戲言。

  她被奪走的富貴榮華,他會一一幫她搶回來,將全天下的寶物都捧到她面前供她享樂。

  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陸拂拂哪裡還不了解他的性格了。

  牧臨川就是不擅長對人好,他秉性就是個惡魔,折磨起人來樂此不疲,熱血上頭。一叫他釋放出些許的善意,就渾身發毛,宛如一個被□□的小媳婦兒。

  口是心非。

  拂拂捧著他臉,心花怒放,鼓起勇氣,支支吾吾,羞羞澀澀。

  忍不住「叭嗒」親了一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牧臨川那一雙紅瞳緩緩地,睜大了點兒。

  倒是把陸拂拂給逗笑了。

  他倆早就上了本壘打了,牧臨川偏偏會在這種小事上表現得各位純情。當初那個公然裸|奔的變態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啊。

  牧臨川被她笑得渾身上火,憋著氣面無表情地拽她手腕,她就這樣一屁股跌進了牧臨川懷裡。

  陸拂拂足足愣了半天,開始後悔戲弄他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那雙紅瞳每多盯著她看一秒,拂拂心尖兒就顫一下,被盯到最後幾乎快哭了。

  牧臨川這才舒展了緊皺的眉頭,低下臉去親吻她。

  一個接著一個,不包含□□的,很細密的吻,像春日的煙雨灑落在臉上,軟軟的,涼涼的。

  親了一會兒,嘴角有些咸。牧臨川察覺出不對,抬眼卻突然看到陸拂拂閉著眼,臉上直流淚。

  他驚了一下,差點兒沒抱穩她,「你哭什麼?」語氣帶了自己都不易察覺出來的慌亂。

  拂拂抽了抽鼻子,主動上前去摟他脖子。

  「我、我就是感動的啊。」

  一說,金豆豆就沒出息地直往下掉。

  陸拂拂瞬間哭了個淚流滿面,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抹了一把臉,陸拂拂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沒說的是……

  這樣,還讓她怎麼捨得,怎麼放心地回家呢。

  ……

  新朝初立,政務繁忙,許多官職都要一一整飭。

  歷經波折,終於還於舊都,這一次牧臨川打算在王城祭壇另舉行一次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

  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在同一天舉辦,日子都已經定下了。

  可陸拂拂卻笑不出來,因為這一天,正好是她和系統約定離開的日子。

  躺在軟和得堪比雲朵的被褥之中,王女女翻了個身,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扭臉去看身邊的陸拂拂。

  「都回到上京了,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女孩兒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像朵被暴雨打蔫了的花。

  盯著陸拂拂看了又看,王女女又一個骨碌翻身坐了起來。她這一動,全身上下的骨頭就咔啦咔啦直響。

  這幾天過得的確是太舒坦了,阿蘇帶著沙彌住在宮外,她所幸當了個甩手掌柜。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在王宮待了幾天,骨頭都快鏽掉了。

  這人啊,還真是賤骨頭,之前袁令宜送那一箱子首飾,她就恨不得挽著人家胳膊,跟人家「稱姐道妹」。

  如今牧行簡那些舊臣基本上都被牧臨川給殺光了,剩下來的都是上京當初投奔牧行簡的牆頭草。

  牧臨川一直沒吭聲,也沒說拿他們怎麼辦。這些人心裡著急,就四處找門路,聽說陛下最疼愛陸王后,就找到了王女女和左慧的門路,這一箱一箱子金銀珠寶就往她倆這兒塞。

  左慧性格謹慎不願意收,王女女可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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