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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個人都沒有打敗自己的實力,他憑什麼引起自己的注意?

  享受完全國全國量級的繁華盛宴, 只有他一個冠軍,立在雲端。

  之後, 卻是長長久久的孤寂。

  那種感覺很不好,冷清又孤獨。

  他雖然喜歡一個人呆著,卻不喜歡那種真正的孤獨感。

  他只是沒找到那麼一個契合的人,一起聊天、說說閒話而已。

  後來, 父親工作調動要去溫市呆上三年,他思忖了許久, 最後答應跟父親一起前往溫市。

  那是一座自己從未踏足過的城市, 不曉得在那裡, 他是否能見到一些特別的風景。

  新班級里,他看到孟甜投射過來的友善目光, 似乎想要搭話,季良平沒理她。他的記憶力很好,近乎在踏進21班時就認出了,孟甜就是全國賽時站在自己身旁的女生, 可他並沒有「相認」的意思。

  好在孟甜足夠識趣,一直沒有重提自己不想暴露的「全國賽冠軍」身份。

  出於對神級水準的厭倦,在這個小城的高中里,他不想那麼一騎絕塵了,他想融進一個集體,想要一個正常的高中,即便他仍舊沒找到和他一起聊天說話的人。

  季良平有些懊惱,生活有些無趣的持續到了高三。

  直到那一天,去小賣部買東西回來的他,看到了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女生來找路海告白。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季良平站在樓梯上,盯著這場鬧劇,饒有興味的看了許久。

  路海外向又親和,長相也說得過去,成績將將就就,自然引得一批女生前赴後繼。

  季良平記得,這是他高中以來見到過的、第十八個過來同路海表白的女生,卻是第一次看到路海拒絕的那麼糾結。

  女生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強裝鎮定的對路海說著話。

  路海看上去淡定,其實心底亂作一團。

  季良平淡淡的想,路海拒絕了那麼多漂亮的女生,原來喜歡的人長相那麼普通。

  不料,路海還是拒絕了她,並且是極其委婉的拒絕。

  季良平都聽出來了,那女生卻還自欺欺人的不想相信。

  他看到迎面下樓的女生,一臉被戳穿的尷尬表情,季良平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一定足夠戲謔。

  路海明明是拒絕,卻好像很不忍心。

  女生明明知曉被拒絕了,卻還是暗示自己還有機會。

  季良平都看得出來,僅僅是透過表情,他都能看透。

  回到教室,他嘲笑了路海,「真虛偽啊,裝作博愛,真難看。」

  他只看出路海糾結,卻不知曉路海究竟是怎麼想的。

  唯一能肯定的是,路海對那女生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難道是,被纏的久了、路海開始動心了?

  他看著路海一臉為難,忽然心裡不太好受。

  說不出什麼緣由,就是不爽。

  那麼多喜歡路海的女生,似乎只有那麼一個,喜歡的是路海的靈魂,而非好成績、或是那張臉。

  時間一晃就畢業了。

  他在高考時認真了一回,考了全省第一,驚艷了全校人。

  畢業典禮上,孟甜又湊過來和他搭話,他只盯著一個不斷靠近的、熟悉的臉,是那個喜歡路海的女生,那個叫蕭樂的女生。

  孟甜在耳邊聲音低柔的說著什麼,他卻再次欣賞了一齣戲——路海發現了蕭樂靠近,路海落荒而逃,不知情的蕭樂鼓起勇氣來找路海,卻撲了個空,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難得路海好運,還能遇到個那麼痴情的。

  不僅痴情,還很有趣。

  季良平甚至兀自打算著,如果蕭樂和自己對視上了,他一定要跟她說說真相,戳破路海的「真面目」,可惜蕭樂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連市的季良平,沒多久就去首都的大學報到。

  他理所應當進了全國排位第一的大學、排位第一的專業,三年修完學分,又去了國外讀研讀博,歸國後進了名企,一路順風順水。

  只是,再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有趣的人。

  有趣,只是個寬泛的定義,或許這一路有很多趣聞,只是沒能提起他的興致。

  偶爾,他也能想起那個女生的臉,不出眾,卻雜糅著偏執與堅定,希望與憧憬……許多自己從未有過的情緒,擱在他眼裡,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對一個弱者有了青睞,真是稀奇。

  *

  季良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夢裡有過蕭樂,更多的時間都在迷茫。

  總結來說,身負盛譽,卻冷冷清清,根本沒有人生的意義。

  他看向身邊依舊熟睡的人,嘟嘟噥噥的說著夢話——

  「杏子,過來給我抱抱……」

  他失笑,一把將人抱在懷裡,溫暖的感覺很真實。

  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不曉得現在是幾點,好在今天是周末,昨天又加班加點處理完所有積壓的工作,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陪著妻子睡到日上三竿。

  懷裡人很不老實,被抱過來,還一個勁兒的往自己這邊蹭。

  季良平僵了僵,無奈的笑笑。

  他收攏了雙臂,感到無比安心。

  還好,只是一個夢而已。

  夢中的蕭樂並不認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默默關注了她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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