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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著眼睛,滾燙的眼淚卻止不住的溢出,不知是在哭自己終於大仇得報,亦是在哭從今往後的喜樂安寧。

  她緊緊環著陸晏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身子微微顫粟,「陸晏哥哥……」

  陸晏不停安撫著她的背,與她在這樣寒冷的雪夜相擁。

  「一切都結束了。」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人,抱著懷裡不斷顫粟的小貓一步一步走下城樓去。

  一切因他而始,一切因他而終。

  戰爭過後地上的屍體與血跡很快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所有的屍首有主的皆被送回了本家,無論是站在誰的陣營,都沒有收到牽連。

  陸晏將這場戰爭所帶來的嚴重後果降到了最低,他想,如何可以選擇,誰也不願意發生戰亂。

  那些所謂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從龍之功,功在千秋社稷」在他看來,怎麼都不比不過一世平安。

  大雪連續下了三天三夜,厚厚的積雪將這世間的愛恨情仇掩蓋的乾乾淨淨,不留半點痕跡。

  陸晏始終不肯相信李域死了。

  姜阮跟著他帶人在寧王府,楚王府,以及皇宮統統搜了一遍,最終在皇宮裡一處廢棄的宮殿找到他。

  他看上去瘦了些,但是整個人還好,並未受到太多的苦,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被關得久了,話不如從前的多,整個人越發的成熟內斂。

  兩人久別重逢,激動的熱淚盈眶,就連一大不喜歡李域的姜阮,也跟著紅了眼睛。

  她想,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寧王李域帶著陸晏等人在修復整個搖搖欲墜的王朝。

  確切的說,他已經不是寧王了,天啟二十三年十二月三十,寧王李域繼承大統成了新的天子,國號為昌。

  李洵登基後得第一件事便是給先帝李謀改了封號,定國號為,命史官收回並且銷毀了罪己詔書,重新修改了這一段歷史。

  至於從前的東宮,他們則對外宣稱,死在了那場戰亂之中屍骨無存,而史書上關於攝政王李洵則是罪有應得,被寫成亂臣賊子,試圖謀朝篡位,招後人唾罵,被載入史冊之內以示警醒。

  只是,史書之上,至始至終,提到他的都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少時聰慧,得先帝喜愛,成年後被封為楚王,後大逆不道,成了毒害天子的謀逆之臣,至於他曾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身世之謎,也被壓得彌補漏風,成為野史軼聞。

  李域登基後的第二件事,自然是為這次從龍有功的進行封賞,他想了許久,還未想出該給這個將自己的身價性命都交付出去的好兄弟什麼樣的封賞才合適,陸晏卻先一步找到了,並將那合二為一,沉重的如同兩座大山一樣壓在心頭的兵符交了上去。

  「阿晏,你這是什麼意思?」龍袍加身,早已沒了當初被關起來的落魄,英姿勃發的帝王一臉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陸晏道:「臣大仇得報,如今只想好好的與阮阮過日子,至於這些,實在是不適合放在臣身上,還請陛下收回去。」

  李域皺眉,「我說了,你我之間,永遠不需要君臣之禮,而我的天下,只有交到你手上才放心。」

  陸晏始終不肯接受,甚至連他提議的裂土封侯的封賞都拒絕了。

  他這些日子以來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話,生在帝王家的人,與你千般好,萬般好的時候,是同袍,是手足。

  一旦你心裡記掛著這個,真就將他們當成了可以直言不諱的手足朋友,那就大錯特錯。

  彼時他年少,不懂這個理,可這些年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他心裡才明白,陸家出不了一門雙公的鼎盛,因為他母親是先帝的同胞,沾了皇家的血脈,這本來就已經使得旁人不踏實,更何況,還手握重兵。

  眼下他與李域還年輕,多的是兄弟義氣,可也許有一天,他陸家滿門的榮耀便會成為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在他心裡難免不會想著,他陸晏能夠扶他坐上皇位,也難保有一天不會起二心。

  與皇家的人打交道,總是需要高瞻遠矚,防範於未然。

  他陸晏一生所求不多,一願與小貓長相思守,二願父母家人平安康健,僅此而已。。

  浮世大白,做一富貴閒人豈不快哉!

  李域見他心意已決,知道這兵符,無論如何,他都是不肯收了。

  他思慮良久,大步走到他身旁,在他胸口錘了一拳,一臉真誠,「阿晏,無論如何,你都是這輩子我最好的兄弟。」

  陸晏吃痛,看了他好一會兒,笑了,如同從前一樣拍怕拍他的肩膀,「好,我先回去了。」

  可李域心裡總覺得不安樂,「你不做這天下兵馬大元帥也就罷了,你瞧著這朝中什麼位置合適喜歡,我都許你。」

  陸晏想了想,覺得做了那麼久的官,還是做京兆尹的時候最開心,便提了,只是,這段時間太累了,他想要休息幾個月再上任。

  李域愣了片刻,不曾想他一個最是耐不住的性子,居然喜歡這麼一個最是瑣碎的職位,不過,他既已開了口,自然是允了。

  反正若是以後他做的不開心,換成其他的也可。

  陸晏與他終於商討好了,心裡記掛著家中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好好說過話的嬌妻,趕緊向他告辭回家。

  走了沒兩步,李域叫住了他,面又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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