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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過侯獲一次,也知道撫遠軍舊部一直在暗中活動,沒有翻起大亂也只是制著並未趕盡殺絕,可這次他們鼓動破陣軍,陷天下蒼生於不顧,動搖國之根本,朕不可能再姑息縱容,不可能為了幾人之生,將天下攪得國之不國。」

  這些她何嘗不知道?可要她看著那些人死,她做不到。

  阮木蘅慢慢撐起身體,「我知道了。」腳步一偏,踉蹌著往外走。

  景鸞辭從後抓住,順勢扶住她,正要說話,院中一身著鎧甲的人從台階奔上來,顧不得有人,在門口抱拳急聲道,「皇上,禁軍與叛軍在洛州三十里處開戰了!」

  景鸞辭猛地放開她,大步跨出兩步,回過身朝明路揚了揚頭,神色複雜地望了她一眼,快步出去。

  阮木蘅呆滯半晌,看著門被關上,他事無巨細地告訴她,就不準備在結束戰事前放她出去。

  混沌地一步步走回來,撐著在桌旁坐下,明路在一旁看著她痴呆失魂,輕手輕腳地端來早就備好的飯食,勸道,「娘娘,您用一些飯吧,等了這麼長時間您一口水都沒進呢!」

  阮木蘅好似沒聽到,半天才轉過臉,卻只見那眼中蓄滿了淚水,一晃,顫抖著掉落下來。

  明路大驚,手足無措地放下碗,「娘娘,您怎麼了……不管何事,您,您要顧惜自己的身體啊。」

  阮木蘅不語,脹滿的淚水忍了忍,壓了回去,勉強扯了扯嘴角,道,「我跟前不用再伺候著了,明路你若無事,去外頭看看,若有戰事的消息進來告訴我。」

  明路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嚇得慌了神,得了吩咐忙不迭地飛跑出去。

  一夜相戰,禁軍一倍於敵,以逸待勞,破陣軍雖然雨夜中發動的野戰,以飄忽不定的陣勢奇襲,但並未成功,反而損失過萬,據探馬來報,破陣軍在戰役中僅餘下兩萬多人。

  阮木蘅聽著明路言,心口狂跳地問,「那破陣軍有沒有撤走,有沒有返回到洛水之東?」

  若是返回,連夜從落水荒原逃南,提前突破泌陽和洛州的合圍,或者奔回強突過泌陽,說不定有一線生機。

  明路連連搖頭,蹙眉道,「叛軍反而在大戰後,又前行了二十里,在洛州城的西北面和南面紮營布陣。」

  阮木蘅大驚失色,「為什麼?」

  脫口後,卻又心如明鏡,不管是侯獲或者寧雲澗都求戰心切,怎麼會半途而廢,苟且偷生地逃到南邊,或者回到西境,他們只會明知結局也要死戰到底。

  想著指尖漸漸發涼,心若投入了一塊寒冰,整個凍住了,血液半晌才慢慢地流動,忽而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既然是野戰和奇襲,破陣軍又是常戰之輩,能損失三萬多人嗎?

  寧雲澗並不全是有勇無謀之人,他不退反進,應當有後招。

  可那一夜間消失的三萬多人,去了哪裡?

  阮木蘅眼中光亮迸出,忙問明路,「洛州的西北面的瓮城下是否有一條水路?」

  明路想了想,他隨著景鸞辭一起巡視洛州的城防,的確西北面瓮城有一條水路,是洛州用水以及防洪之用,奇怪地點點頭。

  阮木蘅幾乎是跳起,急促地道,「我要見皇上。」她瘋子般撲到門口推門,大拍大叫,「快帶我見皇上,我有秘密軍情要奏!」

  不及明路阻止,外頭一聽「軍情」二字,開了門有幾分不信地擋著道,「皇上忙著軍議。姑娘有什麼事先告訴我們,容後我們會去稟報。」

  阮木蘅不管不顧地再闖,高聲喝道,「此事乃敵情,告訴你們有何用?你們敢聽嗎?快領我去見皇上,耽擱了戰事,你們吃罪不起!」

  守衛面面相覷地猶豫了片刻,終被她架勢嚇到了,怕當真有事,忙領著她出去。

  房間裡燈火明亮,議論聲不絕,明路輕步進去稟告後,一個個衣著鎧甲的人便魚貫而出,阮木蘅提步進去。

  屋裡正中擺著半人高的沙盤,其後一張桌子,上面放著整整齊齊的奏報,景鸞辭立在一旁側身蹙著眉看著她一步步進來,等人都退盡了掩上門,他輕輕嘆了一聲,「泌陽駐軍再過一天就能到洛水,朕說了,一切如箭出弦……」

  「那便請皇上收回成命,容後三日再戰。」

  阮木蘅截口,屈膝砰地跪了下來。

  景鸞辭心中一刺,撐在桌面指骨蜷起,慢慢地松下來,「木蘅,不要再一意孤行讓朕為難,朕此戰籌備良久,不是兒戲……」

  「我亦未當做兒戲。」

  阮木蘅目光濯濯放光,索性站起來,往沙盤上一指,「皇上,破陣軍是否在南面和西北面設營布軍?西北面是否有一條水路直通城外的洛水分流?」

  景鸞辭默默地注視著她,沒有隨著她的手指去看,還要再開口時,阮木蘅搶先道,「洛水下游無水,我來洛州沿途下洛水三十多里,洛水下游水流小且渾濁,聽聞是上游有人改道向分流渡水。」

  阮木蘅木尺划過西北面的水路,「我猜不是改道,而是有人將水流堵在了上游,等待一場盛雨後,再破了閘,欲將洪水從水路引到洛州。」

  景鸞辭眉峰猛地一聳,又恢復平靜,「你是說灌城?」

  「皇上不信麼?」阮木蘅眼中燒著火,「每年盛夏山洪頻發之際,下派修河道的人不計其數,趁著戰事無暇顧及,假傳聖意,或者直接殺人滅口,修閘改流,絕非難事,皇上可以此刻派人飛去偵查,看看是否真的有人修了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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