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章 就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去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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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電梯到了。

  宋瓷拎著裙子率先走了出去。

  走到電梯外,宋瓷又回過頭來,對杜雪妍說:「建議你換一條裙子。」

  頓了頓,她補充道:「如果不想明天因為吻痕上熱搜的話。」

  杜雪妍按了按眉頭,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

  她拿出鏡子,將從脖子到鎖骨的那片肌膚都看了一遍,也沒找到吻痕。

  杜雪妍懷疑宋瓷是在坑她。

  但這種事,杜雪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又乘坐電梯返回房間。

  用門卡打開門,杜雪妍踢掉高跟鞋,踩著厚厚的地毯走到床邊。

  將被子撈開,丟在地上。杜雪妍抬起一腳,粗魯地踢在顧生遙的腰上。

  睡夢中突然被人踹了一腳,顧生遙吃驚地睜開眸。

  突然被踹醒,顧生遙的眼裡有一絲迷茫之色。

  他盯著發脾氣卻依然美麗十足的杜雪妍,並不生氣,而是慢吞吞地坐起來,拿起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

  戴好,顧生遙又是那副彬彬有禮的經紀人模樣,絲毫沒有昨晚

  沒睡好那股子折騰人的痕跡。

  「怎麼了,雪妍。」

  杜雪妍語氣不快,「快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吻痕?」

  顧生遙:「哦。」

  顧生遙將杜雪妍前面後面都看了一遍,才說:「沒有。」

  杜雪妍自然是相信顧生遙的。

  「宋瓷這小騙子!」

  顧生遙不會騙她,那就是宋瓷那小妮子在誑她。

  杜雪妍跺跺腳,又剜了顧生遙一眼,這才轉身下樓。

  顧生遙按了按太陽穴,倒在床上,繼續睡。

  -

  杜雪妍來到記者見面會的後台。

  見宋瓷坐在休息室里,正端著一杯咖啡在喝。

  宋瓷微微垂著頭,喝咖啡時,墨色的發垂下來幾縷,配合著晨曦的光,有種醉人的美。

  杜雪妍拉開宋瓷身邊的椅子坐下。

  「騙子。」

  杜雪妍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

  宋瓷見杜雪妍還穿著之前的禮服,她壓下眼裡的疑色,說:「不信我就算了。」

  杜雪妍輕笑。

  心想:宋瓷肯定是因為芥蒂她跟韓湛之前的關係,所以故意誑她。

  顧生遙都說了沒有,那就絕對沒有。

  這時,活動策劃人敲響了門,走了進來,見兩位美人面對著面在交談,他笑著說:「杜小姐,宋小姐,見面會開始了,你們準備準備,可以登台了。」

  「好。」

  宋瓷與杜雪妍一同起身,走到登台口。

  主持人還在講話,她們要收到提醒了才會登台。

  杜雪妍告訴宋瓷:「我看到過你的微博,你瘦身挺成功的。」

  宋瓷已經成功瘦回了產前,與微博上那個長了雙下巴的女人,胖若兩人。

  宋瓷:「天生麗質。」

  杜雪妍輕嗤。

  過了幾秒,她又說:「兩個女兒?」

  「嗯。」

  杜雪妍:「挺好的。」

  「你為什麼突然跑去了好萊塢?」宋瓷可聽說,杜雪妍去年還在打聽買房的事。

  一個都打算在國內買房定居的人,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呢?

  杜雪妍腦海里閃過那個老人家的身影來。

  她沒有告訴宋瓷實情,只是說:「宋瓷,你願做溫室里的曇花,我想做沙漠裡的仙人掌。」

  傲然一笑,杜雪妍又道:「唱歌,我要站在格萊美舞台上唱。演戲,我也要站在奧斯卡上。」

  爭強好勝,這就是杜雪妍。

  宋瓷終於明白,韓湛當年為什麼會對杜雪妍產生感情。

  她不服命運,爭強好勝的樣子,特別美。

  宋瓷心裡承認杜雪妍美,但她死鴨子嘴硬,打死不肯承認杜雪妍厲害。「奧斯卡可不是鄉村大舞台,你以為想上就能上?」

  「瞧不起我?」杜雪妍輕笑,她說:「宋瓷,我們打個賭,四十歲之前,我一定會拿到奧斯卡最佳表演獎。拿不到,我四十歲生日那天,微博上公開向你承認我是失敗者。」

  傲然地看著宋瓷,杜雪妍又說:「若我做到了,我拿獎的那一天,你也得在微博上承認,我杜雪妍就是很厲害,你得叫我一聲雪姐。」

  宋瓷:「行!」

  主持人叫了宋瓷的名字。

  宋瓷一秒變臉,笑得雍容富貴,拎著裙子,款款登台。

  不一會兒,杜雪妍也被請到了台上。

  兩人同台,記者手中的拍照鍵就沒有停止過。

  宋瓷作為宙斯國際CEO韓湛的妻子,在這裡遇到韓湛昔日的初戀,兩個女人算得上是情敵。

  她倆站在同一個鏡頭前,記者們興奮的不停地按拍照鍵。

  都均斐對此樂見其成。

  宣傳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韓湛竟然現身了。

  那會兒宋瓷還坐在台子上,接受媒體的採訪。

  當她答完一個問題,一抬頭,看到站在入口處的韓湛時,眸子頓時一亮。

  那種見到心愛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見宋瓷的目光突然灼亮起來,敏感的記者轉過身來,朝著宋瓷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見韓湛,記者們都被驚動了。

  韓湛趕緊轉身,在龍雨與阿倫的陪同下,去了後台的休息室。

  記者見面會接近尾聲,宋瓷與杜雪妍站起身,準備離場。

  杜雪妍的頭髮全部側放在左肩,她站起身,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右邊肩膀和後背,全部露了出來。

  有記者眼尖地看到了杜雪妍右肩胛骨上那個紫紅色的吻痕,他驚呼道:「杜雪妍肩膀上那個,是不是吻痕啊!」

  一石驚起千層浪!

  所有鏡頭,通通對準杜雪妍的後背。

  咔嚓咔嚓的拍照聲,此起彼伏。

  待杜雪妍意識到發生什麼後,想要遮擋吻痕也來不及了。

  她表情微變,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下了台。

  一下台,杜雪妍便氣沖沖地鑽進電梯,直接回房。

  回到房間,杜雪妍打開門跑了進去。怒火中燒的她,高跟鞋都快要地毯戳爛了。

  顧生遙已經醒了,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他,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上,正打開電腦在辦公。

  聽到腳步聲,顧生遙抬頭說:「就做完了?」

  杜雪妍突然一巴掌摔在顧生遙的臉上。

  顧生遙懵了一下。

  杜雪妍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顧生遙!你故意的是不是!宋瓷提醒我身上有吻痕,你還騙我!」

  「你是不是要毀了我!」

  顧生遙一把握住杜雪妍氣到發抖的手指。

  「妍妍。」顧生遙站起身,將暴走狀態下的杜雪妍摟進懷裡。

  偏頭咬住杜雪妍的耳朵,顧生遙在她耳旁,低不可聞地嘆道:「我怎麼捨得毀了你,我只是,不甘心做你見不得人的床伴。」

  杜雪妍冷笑,「你想怎樣?」

  顧生遙:「我要做你男朋友,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種。」

  杜雪妍:「你做夢!」

  顧生遙今天做的事,是徹底惹怒了杜雪妍。

  杜雪妍推開顧生遙,抱臂說:「顧生遙,我們還是解約吧。我只想跟你做同事,你卻想跟我做夫妻,咱們沒法再公事。」

  顧生遙慢慢地摘了眼鏡,眸色鋒利地盯著杜雪妍。

  杜雪妍微怔,覺得這幅模樣的顧生遙有些陌生。

  「解約?只想跟我做同事?」

  顧生遙諷刺地笑了起來,「你見過幾個真正的同事滾床單?還一滾就是五年?」

  「你就是一地冰雪,也該被我滾成雪人了。」

  「杜雪妍,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生遙反倒委屈上了。

  看著表情委屈的顧生遙,杜雪妍有種自己渣了顧生遙,是個渣女的錯覺。

  可明明就是顧生遙率先違背約定,跨過了床伴的界限,妄圖當她的男朋友。

  他哪裡來的臉委屈?

  就好好當個合格的床伴不好嗎?

  顧生遙:「那你想怎樣?這下大家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遲早會被人扒出我們的真實關係。」

  顧生遙攤開雙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說:「你只有一刀刺碎了我的心,我才能停止去愛你。」

  杜雪妍:「...」

  肉麻兮兮的。

  「解約!我這就去找律師寫解約合同!」

  杜雪妍轉身就走,轉身的時候腳下有些急,打了個踉蹌,又一頭栽向顧生遙。

  顧生遙趕緊伸手抱住她的雙臂。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杜雪妍的長髮落在顧生遙的肩膀上。

  顧生遙朝她勾唇,笑得像是一隻偷腥的狐狸。

  「妍妍,你連走路都會摔跤。離開我,你會忘了如何走路的。」

  杜雪陽能走到今天,與顧生遙是密不可分的。

  他們是最親密的合作夥伴。

  他們早就是一體了。

  杜雪妍惱怒地推開顧生遙,「滾!」

  罵完,杜雪妍自己先滾了。

  杜雪妍來到樓下,就被記者的長槍短炮給堵死了。

  杜雪妍沒法脫身,最後還是顧生遙帶著保鏢走過來,護著杜雪妍躲開了記者。

  「看,你是真的離不開我了。」顧生遙早就把杜雪妍,圈養在了他的世界裡。

  他可以送她飛上天,也可讓她被困在地獄。

  杜雪妍冷哼了一聲,又轉身回了房。

  -

  宋瓷回到後台,一把蒙住韓湛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韓湛故意說了一個宋瓷沒聽過的名字:「暖寶?」

  宋瓷立馬放下手,走到韓湛的面前,目光危險的看著他。「暖寶是誰?」

  韓湛將宋瓷往懷裡一拉,他說:「你很暖人心,是我的暖寶寶。」

  宋瓷被韓湛這句土味情話搞得臉紅。

  「對了,你初戀跟她經紀人的事,好像有一腿。」

  聞言,韓湛竟然不覺得意外。「哦,顧生遙終於按捺不住了?」

  「你知道他們的關係?」

  韓湛反問宋瓷:「我看著像是個傻子嗎?顧生遙看杜雪妍那眼神,就差沒寫著『我愛她』三個字了。」

  見韓湛已經知道實情了,宋瓷頓時覺得沒意思。

  這時,門被敲響。

  兩人立馬分開,然後匆促抬頭,看到門外站在都均斐。

  都均斐咬著煙,襯衫領口敞開了兩三顆,有種不務正業的閒適。

  瞅了眼韓湛,都均斐說:「韓先生如今貴人多忘事,你怕是忘了,曾經你老婆答應過我,會請我去最貴的餐廳吃一頓的。」

  韓湛笑著說:「今天特意過來請二爺吃飯的。」

  都均斐意味綿長地笑了一下。

  「那就走吧,我要去海底餐廳吃大餐。」

  所謂海底餐廳,指的是禹城心悅島海底餐廳。

  心悅島建在海底之下,可以全方位觀看海景。

  心悅島海底餐廳無論是服務美食還是風景都挺好,就是價格貴。

  宋瓷以前也去光顧過兩次海底餐廳,去一次便要心疼一次。

  聽都均斐說要去海底餐廳吃大餐,宋瓷吐槽他:「二爺,宰熟?」

  都均斐盯著韓湛,撩開嘴皮子說:「宰富。」

  誰讓她男人富得流油。

  「行,就去海底餐廳。」

  宋瓷覺得黑裙太過華麗,不適合外出,她說:「我去樓上換身衣服,你們等我會兒。」

  「好。」

  女人換衣服,沒有半個小時也需要一個鐘頭。

  都均斐便在宋瓷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他煙抽完了,又拿出煙盒。

  都均斐抽出煙,剛要點燃,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搶走他的煙。

  「別抽了,抽菸傷肺。」

  都均斐眯眸看著多管閒事的韓湛。

  「不行啊韓總,你這麼愛管閒事,不怕宋丫頭嫌棄?」

  韓湛:「抽菸短命。」

  都均斐只是笑,沒說話。

  他又重新抽了一根。

  點燃煙,都均斐狠狠地吸了口,他說:「抽菸上癮,戒不掉。」

  韓湛盯著都均斐看了許久。

  若不是知道韓湛愛女人,都均斐都要懷疑韓湛這是看上了自己。

  「做什麼這是,一直盯著我看,突然覺得我也長得帥氣非凡了?」都均斐痞里痞氣的,說話調子拉得很長。

  韓湛突然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張照片,遞到都均斐的面前。

  「是她嗎?」

  都均斐迷茫低頭,看著那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穿著淺藍色的針織衫,正站在一群孩子們中間。

  女人的五官應該是很漂亮的,只是因為沒有保養過,皮膚有些黑。

  都均斐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捏著手機的右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她...」

  都均斐感到不可思議,眼瞳都顫動起來。

  她還活著!

  她竟然真的還活著!

  將都均斐的反應看在眼裡,韓湛便知道,自己找對了人。

  都均斐低頭抓住韓湛的肩膀,語氣急迫地追問他:「你在哪裡找到的她?」

  都均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

  一刻都不能等!

  韓湛卻蹙了眉頭,他說:「她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都均斐一愣。

  「怎麼不一樣?」

  「二爺,您坐,我慢慢告訴你。」

  都均斐不肯坐,恨不能趕緊坐飛機去找人。

  韓湛說:「二爺,人已經找著了,也不差幾分鐘。」

  都均斐這才坐下來。

  韓湛說:「去年,沈老師將一個女孩子的照片給我,托我幫忙找一個人。」

  說完,他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掏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穿著紅色的裙子,模樣出塵,眸子清澈狡黠,笑吟吟地看著鏡頭,特別美。

  韓湛將照片放到都均斐手裡。

  都均斐一低頭,照片上那美麗少女含笑的模樣,便映在都均斐的瞳孔里。

  都均斐心痛如刀割。

  「織月...」每次喚這個名字,都均斐便心痛得不能呼吸。

  韓湛:「我去調查過這個女孩子的資料。她叫織月,你算是她名義上的監護人。」

  都均斐重重地一點頭,道:「對,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她的父親是一民警察。我跟他父親是高中同學,他當年在執行任務時犧牲了。」

  「這丫頭沒有別的親人,又是個聾啞人,我便領養了她。」

  領養織月的時候,都均斐二十八歲,而織月才十三歲。

  「但她在十七歲那年,失蹤了對不對?」

  「對...」

  「織月失蹤後,警方尋找了幾個月,最後他們在御龍淵大河的下游,找到了織月的書包。」

  「而織月,卻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當年,警方判定織月死了,是被人殺害,推進了御龍淵大河裡沉了屍。而殺人兇手,是你剛娶進門的妻子。」

  將自己調查的情況說完,韓湛跟都均斐求證,問道:「我查到的消息,對嗎?」

  都均斐痛苦地點了點頭。

  他說:「二十年前,我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導演,我的妻子...」

  厭惡地將眉頭皺起,都均斐表情陰沉地說道:「我的前妻弦樂,是一名懸疑小說家。她很聰明,也很愛我。」

  「我們相愛一年便結了婚,婚後,她與我,以及織月住在一起。」

  「織月,她好像愛上了我,而我卻沒有察覺到她的感情。婚後,我妻子發現了織月對我的感情,兩人便兩看相厭。」

  「我知道我妻子一直都很針對織月,有一次我妻子吃醋了,污衊我跟織月是那種關係。我那時候特別生氣,覺得她污衊了人家小女孩的清白,一怒之下便打了她一巴掌。」

  「後來,我妻子認識到了錯誤,主動跟我道了歉。我便以為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可我沒想到,女人的嫉妒心跟恨意,竟然能那麼深。」

  他更沒料到,女人狠起來,竟然會那麼惡毒。

  「織月是在一個下雨天失蹤的,因為雨很大,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千禧年那會兒,城內的監控遠不如現在這麼完善。」

  「沒有監控,沒有線索,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查案。我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找了她兩個多月。」

  「而那期間,我的妻子還每天寬慰我,給我煮夜宵,勸我安心。」

  都均斐回想起那段時光,心裡冰涼冰涼的。

  「後來我們找到了織月的書包,在織月的書包裡面,發現了織月留下的錄音筆。警察修復了被水泡過的錄音筆,聽到錄音筆里的內容,我們這才知道,她在失蹤前,曾跟我妻子吵過架。」

  在那段音頻文件中,他溫柔體貼的妻子,用盡各種污穢之言污衊織月。

  而織月,她身為一個聾啞人,只能無助地哭。

  那份音頻文件只能證明並不能定他妻子的罪,警察查了都弦樂許久,也沒有查到可疑之處。

  最後,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因為那件事,都均斐跟妻子離了婚。

  都均斐用手抹了把臉,他說:「我一直以為,織月死了...」

  「沈老師給我照片,讓我去找織月的下落,也是想要證實織月是否已經去世。」

  若韓湛都找不到織月,那織月一定是死了。

  若韓湛找到了,那也是件好事。

  都均斐雙手顫抖地拿起桌上的照片,望著照片上三十多歲的婦人,都均斐聲音哽咽起來。

  「她現在在哪裡?你剛才說她情況特殊,又是怎麼回事?」

  韓湛沉默起來。

  他的沉默,令都均斐心慌。

  「怎麼了?」

  韓湛按壓著太陽穴,嘆氣說道:「織月不是失蹤了,她是被人給賣了,賣到了四川一個大山裡面,給一個老光棍做媳婦。」

  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都均斐徹底傻了眼。

  「你說什麼?」都均斐氣得咬緊了牙關,眼睛都變得血紅。

  「她被賣給一個老頭子做媳婦?」都均斐胸腔里的怒火都要燃燒出體外。

  他想殺人!

  「韓湛:「嗯,她是被一個老光棍用驢車從外面偷運回來的,老光棍將她鎖在屋子,囚禁了一年。」

  你想,一個聾啞女孩,被老頭子鎖在家裡。

  她不會呼救,她該有多絕望啊!

  「後來,老光棍有一天外出務農,家裡著了火,鄉里鄉親去幫忙救火,打開門,才發現他的床上鎖著一個女孩子。」

  「那時候,女孩子已經大了肚子,孩子都五個月了。」

  「女孩子被民警們解救出來後,民警詢問她的身世,地址,她卻一律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情。」

  「那個孩子,被織月主動要求人流了。現在,織月在一家聾啞人學院當宿管。」

  都均斐痛苦地用手蓋住臉,肩膀在不停地抖動。

  聽著都均斐悲痛的哭聲,韓湛閉著嘴,一聲也不吭。

  都均斐的心裡,一定很自責,很痛苦。

  都均斐哭了幾分鐘,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用手掌揉著眼睛,頭也不抬,用哭音問韓湛:「她失憶了,是嗎?」

  「嗯。」

  「她是不記得被拐賣之前的事,還是不記得被拐賣之後的事?」

  都均斐希望答案是後者。

  可韓湛卻說:「她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親人。她只是忘了你們。」

  都均斐心如刀割。

  「她現在,在哪裡?」

  韓湛將那張照片翻了個面。

  都均斐看到照片的背面,用鋼筆寫了一排勁瘦的黑字——

  四川省XX市XX縣特殊教育學校。

  都均斐把照片收進口袋裡。

  他匆促地擦乾眼淚,站起身時,絆倒了身後的椅子。都均斐扶起椅子,抬頭時,看到宋瓷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

  「二爺,我準備好了,走吧!」

  宋瓷看到都均斐眼睛發紅,臉上還有淚痕,她頓在了原地。「二爺,你哭了?」

  都均斐沒臉抬頭,匆忙丟下一句:「你們吃,我有點事要做。」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開始步伐只是有些急,後來乾脆用跑的。

  宋瓷瞠目結舌。

  她一臉懵地轉過身來,看著韓湛,「韓哥。」

  宋瓷指著二爺消失的方向,喃喃問道:「怎麼回事?」

  韓湛問她:「你知道織月嗎?」

  宋瓷想了想,不確定地說:「是二爺以前養過的那個孩子嗎?」

  宋瓷聽老師說過,二爺以前養過一個女孩子,但那女孩子落河後下落不明,警方判定她已經死了。

  聽說,女孩是個聾啞人,是一名警察的遺女。

  織月非常聰明,雖然不會說話,但記憶很好,許多書籍,看一遍就能記住。

  就算是聾啞人,依照織月的特殊記憶力,以後也能找份不錯的工作。

  可惜了,年紀輕輕便去世了。

  「突然提到織月做什麼?」想到剛才二爺失態的反應,宋瓷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韓哥,織月不會是還活著吧?」

  韓湛在她頭上拍了拍,說:「還沒傻透。」

  宋瓷被織月還活著這個消息給驚住了,都忘了拿掉韓湛的手。

  「真的嗎?」

  如果織月還活著,那二爺也能少了一份遺憾。

  「嗯。」

  去海底餐廳的路上,韓湛跟宋瓷說了織月的遭遇。

  宋瓷聽得唏噓不已。

  「你說,織月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刻意想要忘了二爺?」

  「不清楚。」

  宋瓷心裡惦記著織月跟都均斐的事,到了海底餐廳,坐在透明的玻璃房裡,看著海里那些大魚跟水母,宋瓷都沒有賞景的心情。

  吃了飯,宋瓷打開微信,將織月還活著的消息,告訴沈渝北。

  沈渝北果然還不知道這事。

  看樣子,都均斐得到準確消息後,急著趕去四川尋找織月,都沒顧得上跟老朋友分享這個消息。

  沈渝北表示震驚。

  織月竟然真的還活著!

  去年將織月的照片交給韓湛,托他幫忙尋找織月下落的時候,沈渝北沒指望能真的找到織月。

  因為織月的失蹤,都均斐對婚姻都產生了恐懼。

  看到老友對織月的死耿耿於懷,沈渝北就想知道一個準信。

  能找到織月,就代表織月沒死。

  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都均斐也可以死心了。

  倒沒想到,織月竟然真的還活著!

  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沈渝北跟宋瓷說了聲再聊,便掛了視頻,都均斐打了電話。

  都均斐的電話顯示在關機狀態中。

  看樣子是已經上了飛機。

  沈渝北心情有些激動,不知道該做點什麼才好,他情緒激動的時候,只有練琴才能使他安靜下來。

  沈渝北起身就要上樓去琴房。

  他站起來,便看到管家笑盈盈地領著帝蓉蓉進來了。

  帝蓉蓉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五十出頭的女人了,還愛穿粉紅色。

  今日,她就穿著粉紅色的長風衣,披著亞麻色的頭髮,妝容很淺但卻精緻,還抹了桃花色的腮紅。

  沈渝北望著她,不由問道:「今天來拿什麼?」

  帝蓉蓉直接走到沈渝北家客廳後面那堵牆的置物架上,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迷你保溫杯。

  她握住保溫杯,回頭對沈渝北說:「上次走的時候,忘記拿走保溫杯了。」

  最近幾月,他們總在玩『忘東西』的遊戲。

  沈渝北盯著那保溫杯,說:「這次可別丟東西了。」

  帝蓉蓉:「好啊。」

  說完那話,趁沈渝北不注意,帝蓉蓉便將包上的吊墜取了下來,偷偷地丟在椅子腿下面。

  管家睜眼看著這一幕,選擇暫時性失明。

  他什麼都沒看到。

  沈渝北沒搭理帝蓉蓉,直接上樓去了。

  帝蓉蓉就跟逛自己家一樣,追著沈渝北跑到樓上。

  沈渝北打開琴房,走進去練琴,卻沒有關門。

  帝蓉蓉見沈渝北脫了鞋,她也脫了鞋。

  踩著琴房的木地板,帝蓉蓉說:「你這琴房很大嘛。」

  沈渝北提起了琴,走到窗戶邊,張開腿,擺正了姿勢準備拉琴。

  他舉起琴弦,剛拉了一個前奏,腰便被帝蓉蓉從後面摟住。

  琴聲戛然而止。

  沈渝北愕然地低頭,看著帝蓉蓉那雙白淨的手。

  「沈渝北。」

  帝蓉蓉踮起腳,親吻沈渝北的後脖頸。

  沈渝北像是被電擊中了,一動也不敢動。

  帝蓉蓉並沒有得寸進尺,她臉貼著沈渝北的肩膀,對他說:「渝北,聽說桃林的花開了。」

  「我買了票,兩張。」

  帝蓉蓉抓了抓沈渝北的腰,問他:「去嗎?」

  沈渝北深吸一口氣。

  「你為什麼抱我?」沈渝北更在乎這個答案。

  帝蓉蓉:「我喜歡你啊。」

  沈渝北無奈放下琴,他將琴靠著玻璃窗放下。

  沈渝北站起來,轉過身,盯著風韻猶存的帝蓉蓉,他問:「幾點鐘?」

  帝蓉蓉:「隨時都可以。」

  「下午太陽更大,適合外出。」至於上午...

  沈渝北突然走近帝蓉蓉,他右手伸到帝蓉蓉的脖頸,將她披著的發抓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沈渝北盯著帝蓉蓉脖子,他舔了舔唇,圓圓的臉蛋上,竟然也有了一些剛強之意。

  「帝蓉蓉。」

  帝蓉蓉在沈渝北的掌心下心跳如雷。

  「嗯?」

  沈渝北彎了腰,他說:「你要不要跟我去結婚?」

  帝蓉蓉已經做好了跟沈渝北滾床單的準備,但沈渝北竟然跟她求了婚!

  帝蓉蓉剛跳出婚姻的沼澤,又要一腳陷入第二段婚姻的泥潭,她有些猶豫。

  沈渝北說:「如果你一直忘不掉那個孩子,我們可以不生孩子,讓她成為你心裡的獨一無二。」

  「但帝蓉蓉,你不能因為霍靜安傷了你,就區別對待我。他找年輕女人,我不找。他把前程功名當畢生追求,而你是我的畢生追求。」

  「我再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去結婚。」

  沈渝北的氣場變得霸道起來。

  只要帝蓉蓉點頭,他立馬帶她去領證。

  若她不同意...

  沈渝北並不樂意再跟她繼續玩『忘東西』的遊戲了。

  帝蓉蓉品出了沈渝北話里的意思。

  他給她出了一道選擇題。

  帝蓉蓉不禁問道:「若我不同意...」

  「帝蓉蓉,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人是你。說追求我的人也是你。怎麼,真要結婚,你又怕了?」

  「耍我好玩嗎?」

  「帝蓉蓉,你真渣!」

  沈渝北目光冷了下來。

  他鬆開帝蓉蓉的手,擦過她的肩往門口走。

  錯身而過時,他的手臂突然被拽住。

  沈渝北沒回頭,他聽到帝蓉蓉小聲地說:「結婚可以,沈渝北,我們不要孩子。」

  沈渝北莞爾一笑。

  「好!」

  兩個小時候,帝蓉蓉榮升為沈夫人。

  二婚成功,帝蓉蓉內心有點兒感慨。她把結婚證拍下來,發給兩個好姐妹,又發給了前夫和乾兒子。

  收到圖片,眾人反應各有不同。

  金洛蘭與墨謠直接發來紅包,以示慶賀。

  韓湛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路邊,打電話給帝蓉蓉盤問詳情。

  而霍靜安,直接在辦公室里發了脾氣,砸了滿桌的擺飾品與文案。

  聽到動靜,秘書長走進來。

  「霍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霍靜安雙手撐著桌面,氣得胸口發抖。

  秘書長趕緊蹲在地上,將滿地的紙張跟擺件撿了起來。

  「哎呀!」秘書長拿起地上的鋼筆,有些惋惜地說道:「這支鋼筆的筆尖折斷了。」

  秘書長將折斷筆尖的鋼筆放在霍靜安的手邊。

  霍靜安低頭看著那隻鋼筆。

  那是戀愛時,帝蓉蓉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派克牌子的鋼筆,在那時算是昂貴品了。

  這支筆,陪著霍靜安過了二十多年。若是保養得好,它本可以陪他過完這輩子的。

  帝蓉蓉另嫁他人,就連她送他的筆,也跟著走了。

  霍靜安挺直的背突然塌下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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