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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頭寶,旁人多看一眼多碰一下都是罪過。

  稽晟比誰都清楚, 這身天子冕服不能掩蓋他骨子裡的卑劣和自私。

  只能用沉默捱住不該道出的心思, 因為阿汀知曉後, 會同他生出隔閡。

  這樣的默然起初還好, 桑汀鬆了一口氣, 可越安靜越發察覺出不對勁,面對男人那樣深邃的目光,她會不由自主地心慌。

  「皇上。」桑汀輕咳一聲, 看向高閣上的字畫, 聲音有些忐忑:「是我做錯事了嗎?」

  稽晟說:「沒有。」

  「哦。」桑汀手指絞著衣袖,想了想站起身,「那我先回宮了, 你忙吧。」

  誰知沒走兩步,身後一雙有力的臂彎緊緊攬住了她。

  稽晟垂頭,下巴輕輕搭在她肩上,低聲喚:「阿汀。」

  「嗯?」桑汀握住腰上的手, 想要拉開一些,一面回眸問:「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嗎?」

  稽晟只是往她脖頸上靠了靠,灼熱的呼吸噴灑下來,有些癢,他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你……」桑汀的臉兒又紅了些,在這樣肅穆公正的殿內,她為難極了,「你鬆開些——」

  話未說完,一陣突然的噁心感湧上來,桑汀忍不住掩唇乾嘔一聲。

  稽晟倏的一怔:「阿汀!你怎麼了?」他很快放開手,疾步來到她面前,將人扶住:「哪裡不舒服?」

  言罷,不等桑汀回答,稽晟厲聲朝外吩咐:「來人!傳院首!」

  「沒……」桑汀抵著噁心感拉住他,「只是方才你勒的太緊了,有些難受。」

  稽晟扶住她胳膊的手掌不由鬆開了些,「是我不好。」他動作小心地攬著她到圓椅坐下,「還難受嗎?」

  桑汀搖頭,唇色有些白,「想喝水。」

  殿內沒有水,稽晟轉身倒了熱茶過來,濃郁的茶香四溢,不料才遞過來,桑汀就有些受不住地別開臉,強咽下乾嘔,臉色因而白了下去。

  稽晟攥緊茶杯,語氣急躁地朝外一吼:「院首人呢?」

  剛剛進門的老院首可冤枉啊,背著藥箱趕緊跑來:「皇上恕罪!老臣來——」

  「給朕閉嘴。」稽晟臉色陰鬱地斥道,「速速給皇后把脈。」

  桑汀難為情地扯扯他的衣袖,聲音細小:「稽晟,你別著急呀,我真的沒事。」

  「別說話了。」稽晟站著抱住她,大掌輕輕撫過後背順氣。

  老院首見狀不由得犯了難,他看病救人大半輩子,還沒有像此般給人把脈看診,然這位是東啟帝,只得硬著頭皮,拿出絲帕放到桑汀手腕上,伸出兩指細細診斷。

  半響不見有結果,桑汀從稽晟懷裡探出半張臉兒來,擔心問:「我怎麼了?」

  稽晟也垂眸睨去,眼神冰冷:「說。」

  老院首忙跪下,激動道:「恭賀皇上娘娘大喜,依脈象,娘娘已有兩月身孕!」

  此話一出,稽晟輕輕撫在桑汀背上的手驀的僵住。

  桑汀唇瓣微張著,好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真,真的嗎?」

  「千真萬確!」老院首道,「老臣斷斷不敢胡言,脈象平順,可見胎像平穩,您身子一切無恙,噁心嘔吐乃是有孕的正常跡象,過了頭頭幾月便無大礙。」

  桑汀忙推開稽晟,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笑容似三月桃花慢慢綻開:「稽晟稽晟!」

  她欣喜地拉過男人僵硬得不像話的手臂,可抬眸對上那張陰沉的臉時,未說出口的話竟冷不丁頓住,就連笑容也定住了。

  稽晟目光隱晦,側身對老院首說:「下去。」

  老院首一愣,反應過來連忙提著東西退出去。

  安泰殿再次陷入靜默。

  桑汀拉住稽晟的手默默鬆開,放在了小腹上,姿態防備。

  月前,他冷漠而涼薄地說不要孩子仍舊恍如昨日,好似一場瓢潑大雨澆下,一下子將那些欣喜壓垮殆盡。

  「稽晟,」桑汀深吸一口氣,問:「你在想什麼啊?你別不說話好不好?你這樣我有點怕。」

  稽晟慢慢蹲下,與她平視著,眉眼深沉,幾多複雜的神思都被斂下,他溫和地說:「阿汀,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去歇著,別亂跑。」

  至於旁的話,比如他對於這個來的意想不到的孩子是何心思,就沒有了。

  他平靜得叫人懷疑。

  桑汀皺了皺眉,眼神探究。稽晟自知在她面前掩飾不了任何心思,便起身,喚來其阿婆:「送皇后回宮。」

  其阿婆也不知是該喜還是憂,只得服從,但是桑汀對其阿婆搖頭。

  「你呢?」她站在他身後。

  稽晟沒有回頭,怕阿汀看見眼底的殘忍和冷血,他說:「東辰殿還有幾份摺子。」

  桑汀默然片刻,說好,而後便回了合歡宮。

  -

  安泰殿這一別,是整整三日。

  稽晟將自己關在東辰殿,不上朝不接見下臣,也沒有回合歡宮。

  桑汀不知曉他在做什麼,幾次走到東辰殿門口,又默默回去。

  委屈,害怕,不安,催人胡思亂想。

  原來害喜在稽晟這裡,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那她一個人的歡喜還有什麼意思。

  到第二日夜裡,就有宮人神色為難地攔住了她的去路,所以每次在殿外,稽晟是知曉的。

  慢慢的,她便能強迫自己平復好心情,冷靜地傳了老院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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