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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種誘惑力實在讓人無法抗拒,於是,陸白還是起身下了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跌跌撞撞走向門外。

  走廊里一片寂靜,卻是明亮的,阮江酒知道陸白怕黑,便在家裡每個地方都裝了小夜燈。

  抱著兔子夜燈站在人家門前,陸白猶疑地咬了咬下唇,還是伸手推開了門。

  和他想像中一片暗色不同,阮江酒的房間裡竟然也裝了小夜燈,整個房間裡浸在一片暖黃里。阮江酒一向睡得淺,是以很輕易便被陸白開門的聲音吵醒,他半坐起來,頭髮有些凌亂,也不生氣,只是支著腦袋看向對方,面上浮出個與白天全然不同的笑:「怎麼了?」他的聲音沙啞而慵懶,與以往全然不同。

  陸白一怔,下意識後退兩步:阮江酒此時的笑容和聲音實在太過陌生,他甚至本能地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危險,卻到底想不明白。

  阮江酒知道自己嚇到了人,無奈地笑笑,這才清了清嗓子,重複一遍道:「怎麼了?」

  陸白這才下意識鬆一口氣,乾巴巴道:「今晚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嗎?」說這種類似性騷擾的話他自覺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轉了轉看向地面。

  阮江酒看著地毯上對方心虛時下意識蜷起的可愛腳趾眸色一深,他深吸一口氣,掀開一角被子,笑道:「來吧。」

  陸白面上一喜,連忙抱著小燈上了床又鑽進對方的被子。阮江酒的被子上沾著溫暖的體溫和潔淨好聞的香氣,陸白的身體陷進柔軟的被子裡,他舒服地深吸一口氣,終於覺得心頭的陰影煙消雲散。

  阮江酒看著已經毫不客氣在他身旁躺下的少年,慢悠悠調侃道:「畢竟陪、睡也是金絲雀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不、不是的。」陸白耳尖有些紅,卻無比真誠道:「小阮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阮江酒抬頭望望天花板,悠悠吐出個:「哦。」說罷便拿了個枕頭下了床,正要去找用來打地鋪的毯子和被子,卻突然感到自己衣角一緊,他動作一頓,微微轉身看向抓住自己衣角的少年。

  「我保證一定不對你做什麼,只有今晚,和我睡覺好不好?」

  阮江酒瞳孔一縮,他靜靜看著身體埋在雲朵一般的被子中、只伸出一隻手抓住他衣角的少年,那樣可愛、那樣讓人……無法招架,他的聲音里似乎含著委屈,像小奶貓的爪子,在他心尖輕輕劃了一道又一道。他的眸色便越來越深。

  偏偏這個少年沒有任何自知之明,還在抓著他的衣角說著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小阮,我們已經住在一起這麼久,你要對我有最基本的信任對不對?——當然,在外面如果有誰向你提這種要求你就狠狠給他一拳,不管對方是誰後果我兜著。」

  「但是,我和他們又不一樣啊。」這句話里似乎含著濃濃的委屈。

  沉默一瞬,阮江酒坐在床邊,靜靜看向少年,只是那眸子深得厲害。

  「你和他們,當然不一樣。」他將少年抓著自己衣角的手輕輕撥下來,放進被子,又將少年的被子壓壓好,接著,他對上少年的眼:「不如說,小白,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對他來說,這個少年是最特別的。

  陸白眼珠子轉轉,便撇撇嘴,佯作傷心道:「可是,和別人這麼不一樣的我都不能和你睡覺。小阮,我真的很傷心。」

  阮江酒:「……」

  阮江酒深吸一口氣,挑了眉道:「你真的、想和我睡覺?」

  那雙眼睛幽幽深深,陸白卻偏偏看不出來,他連忙點點頭;「嗯。你放心,純睡覺。」只有今晚,他想隨時隨地感受到小阮的存在。

  阮江酒扶著額低低笑出聲,似乎又微微嘆了口氣,終於,他上了床,掀開被角時動作一頓,道:「你睡這個,我再去拿毯子過來。」

  「不用,」陸白生怕對方後悔,抓住對方的腕,道:「不用,一起睡。」

  阮江酒動作微妙地頓了下,道:「也行吧。」都睡在一張床上,一個被窩兩個被窩也沒什麼太大差別,反正今晚都只有睡不著一個結果。

  終於如願以償和人家睡在一起,陸白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舒舒服服閉上了眼:「小阮,你真好。」他半張臉埋在被子裡,說話聲音都悶悶的。

  「嗯,我同意。」阮江酒平躺著微僵著身體看著天花板道。

  這個少年呼吸變得綿長後卻偏偏大喇喇滾進他懷裡,偎在他的頸窩,對方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脖頸處,阮江酒深吸一口氣,到底沒忍住側了身,朝睡得毫無防備的少年伸出了手——卻最終,只將手指輕輕點在對方可愛的鼻尖:「小傻子。」他低聲感嘆道,聲音里有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

  ……

  似乎依舊是那個長得仿佛沒有邊際的夢境:黑暗、疼痛、濃濃的灰塵與某種劣質塑料氣味,他倒在冰冷骯髒的地上,蜷縮成一團,渾身顫抖痙攣著,似乎永遠都找不到一個通往明亮的出口。

  他狼狽地掙扎著看向大門的方向,那裡依舊一片漆黑。

  不會有人發現他,不會有人來救他。

  他就這樣,陷入一片無邊的絕望里。

  「砰!」

  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巨響,似乎堅不可摧的鐵門被人猛地推開。皎潔明亮的月色毫不吝嗇地泄進這片空間裡,似乎要將一切黑暗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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