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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桃沉吟:「那你能不能幫我給榮威堂的紅梅捎個信兒?我有些事情要麻煩她,比較急。」
她們回京已經是三月中旬,往年省試都在花朝節後,眼瞅著不足半月便要到日子了,她得趕緊讓紅梅替她尋個院子。
翠芽這回倒是沒猶豫:「您寫了交給奴婢就是,等針線房的丫頭過來,奴婢讓她給您捎過去。」
俞桃取了紙筆給紅梅寫信的功夫,翟遠晟已經從宮裡出來,帶著常海騎馬取了錦繡閣。
這是翟遠晟從未踏足過的地方,進門便能聞到淡淡脂粉香氣,他不明顯的蹙了下眉,相比這味道,他還是更喜歡俞桃身上那種清甜的瓜果香。
眼尖的堂官兒看見武寧候,立馬笑著上前迎他,隔著水晶帘子正招待貴家小姐的掌柜也看見了,與正招待的嬌客低語幾句後,也小跑著趕緊迎上前。
「侯爺是給蕭老太君取定製的頭面吧?」掌柜笑著朝裡頭讓,「您先裡頭坐,小人這就叫人取來給侯爺驗看。」
翟遠晟腳步不動:「不用了,拿出來我這就走了。」
他聲音剛落,水晶簾後頭就傳出悅耳的笑聲,隨即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掀開水晶簾走了出來。
「侯爺還是看看比較好,畢竟定製的頭面,總要確認沒什麼瑕疵,若是出了問題,老太君不開心,錦繡閣也負不起責任不是?」女子聲音清脆柔婉,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翟遠晟聞言看過去,因為是在室內,說話之人淺粉色的帷帽掀開,瞧著是個秀雅絕俗,自帶輕靈之氣的女子。
即便對方跟外男隨意搭話,神態仍然柔婉自若,一點也不扭捏。
見武寧候抬頭,佳人美目流轉間低下頭,帷帽粉紗滑落遮住她的嬌容:「家父乃是韓國公韓遲,見過侯爺。」
「不必多禮。」對方給他行禮,翟遠晟礙於對方門第,不好不回話,只心裡頗有些無奈。
他就知道蕭老太君不可能無故讓他過來取東西,這是怕他不肯護送大嫂她們出去踏青,先行安排他跟韓家小姐見面,顯然對方也明白蕭氏的意思,不然不會自報家門。
不待韓家小姐說更多,二樓突然又響起一陣黃鶯般的笑聲,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微妙。
「我說韓家姐姐這次怎的屈尊降貴,以往可從沒見過你在一樓停駐,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脆生生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翟遠晟面上愈發沒了表情,常海倒是趕緊低下頭,偷偷咧嘴。
「李妹妹說哪裡話,我只是見掌柜新擺出來的簪子花樣不錯,一時迷了眼,讓妹妹見笑了,以往倒是不見妹妹如此熱情。」韓清婉不冷不熱接話。
她已經聽出來人是誰,臉早就落了下來,剛才李倩雅的話分明是說她不要臉勾搭男人,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讓人誤會,她的清譽就不用要了。
李倩雅扶著婢女的手婷婷從樓上下來,衝著武寧候歪了歪腦袋隨意行了個禮,這才繼續跟韓清婉寒暄。
「這不是許久沒見姐姐了,才想跟姐姐說笑幾句,姐姐別惱呀,武寧候也不是愛多想的人。」平清伯的嫡女李倩雅笑眯眯說完,扭頭看向武寧候,聲音染上幾分親近,「侯爺您說是嗎?」
常海眼珠子亂轉,聽得津津有味兒。
他們家侯爺常年冷淡,身邊都不要女子伺候,又因傳言頗多,一直不為大家閨秀所青睞,如今這種被兩家閨秀爭搶的畫面可是不常見。
只可惜翟遠晟並不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見李倩雅問,他也不過只淡淡點頭,看著一旁跟聾了似的掌柜,眼神中多了幾分了壓迫。
「聽不懂本侯的話?」
掌柜聞言趕緊讓人遞上個匣子:「侯爺請看,這是……」
不等他說完,翟遠晟面無表情拿過匣子,扭身就走。
後頭本還暗暗警惕準備著繼續言語攻擊的兩位佳人都愣了下,感情她們這是唱了堂會給聾子聽。
且不說韓清婉和李倩雅如何羞惱,翟遠晟回到武寧候府,只將匣子扔給了常海,讓他給蕭老太君送過去。
「若是老太太問起來,不許多話。」翟遠晟有些不耐煩地吩咐。
跟榮威堂打交道自來是常海的事兒,他對怎麼應付老太君得心應手,聞言麻溜兒應下,小跑著走了。
翟遠晟回到墨寧院,剛在書房坐定,下意識就問了句:「俞桃呢?」
問完他立馬皺起眉來,不等常翰開口就冷聲道:「不用說了。」
常翰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瞧著生起氣來,也不多嘴,只低聲稟報:「主子,常源自福建那邊回來了,現在可要叫他過來?」
翟遠晟挑眉:「讓他進來,叫老趙過來。」
等常源在書房內稟報的功夫,秦氏和伺候她的丫鬟提著在膳房忙活了一上午的膳食,娉婷來了前院。
常翰冷著臉攔住:「墨寧院規矩,沒有侯爺吩咐,女眷不得隨意來前院。」
秦氏臉上笑容掛不住,她嘟了嘟嘴不樂意問道:「進了墨寧院也沒聽人說過呀,莫不是有人在侯爺面前說了什麼?你都不跟侯爺稟報嗎?」
「姨娘現在聽說了,若是您不守規矩,惹惱了侯爺,別怪奴才沒提醒您。」常翰不為所動,冷冷道。
秦氏聽得臉色青白不已,又不願意就這麼走掉,站在門前跟常翰僵持起來。
這時候俞桃正好也帶著翠芽進了門,看見兩人僵持的場景,腳步微頓,看來她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