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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桃垂著眸子乖乖坐在他懷裡:「主子英勇威武,我心有戚戚之也是當然,可伺候您久了,俞桃自然不再怕您。」

  「哦?」翟遠晟捏著她細嫩的後脖頸兒,銳利的眸子與她相對,湊得離她更近了些,「爺由著你算計,提你為姨娘,你還想從爺這裡算計更多?」

  儘管心中忐忑,可俞桃仍屏著呼吸問:「俞桃身為侯爺的姨娘,想要爺的寵愛,這有錯嗎?還是主子要放俞桃歸家?」

  翟遠晟突然咬住她的唇瓣,稍微用了點力氣:「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刺痛讓俞桃清醒了幾分,她從武寧候眸中發現了審視,發現了淡漠,唯獨沒見到情動,這讓她亮晶晶的眸子黯然了許多。

  她輕咬舌尖,紅著眸子問:「主子不想要我,卻也不想放我歸家,那您到底想要什麼?」

  翟遠晟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她微挑的眼角,只反問:「你真的不怕爺了?」

  俞桃不自覺縮了縮眸子,她下意識抓住了武寧候的手想要搖頭,門外卻突然響起敲門聲。

  「爺,人到了。」常翰在外頭低聲謹慎道。

  翟遠晟掐著俞桃的腰肢將她放在一旁,只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就大跨步離開了臥房。

  翠芽靜悄悄從外面進門,見主子臉色不好看,只輕聲提醒:「熱水準備好了,您可要沐浴?」

  俞桃茫然地點頭,直到浸在熱水裡,她才覺出身上的疲乏來,疲乏到連心裡都跟著酸澀不堪。

  重活一次,她本來想遠離武寧候府,好好活下去,可老天爺不由她選擇。

  她只能小心翼翼淌著老路過河,儘量避開所有暗流,替自己和家人爭一條活路。

  卻怎麼本來最不該出問題的地方,反叫她看不明白,武寧候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也不沾她的身子,那他要什麼?

  她這個澡洗了許久,洗到水都涼了才咬著牙起身,武寧候的反常反倒激起俞桃心底的叛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她沒有後退的餘地,那武寧候要什麼還重要嗎?

  只要她有,只要她給得起,她就不信了,自己有上輩子的記憶,還不能從這場對弈中爭得哪怕一點點勝利。

  收拾好衣裳,俞桃沉著俏臉起身,讓翠芽伺候著抹了她隨身攜帶的玫瑰花露,這才叫翠芽回去休息。

  等翠芽離開後,俞桃翻出自己下午繡好的帕子,將之鋪在了床上,雪白的帕子一角,桃花盛開,春意盎然。

  她將床上其中一床被褥扔進了柜子里,仔細鋪好唯一的被子,咬著牙脫掉衣裳鑽了進去。

  還不知道美人在臥的武寧候,這會子坐在客棧頂樓的一間密室內,略有些玩味地看著對面的人,那人面色與他像是同一個冬天雕刻出來的作品。

  「你可知太子謀逆,會是什麼下場?」翟遠晟看著裴遠問。

  裴遠端起茶盞,面上無動於衷:「聖人不會殺了他。」

  「被關一輩子和殺了有區別?」翟遠晟挑眉,懶洋洋問道,「還是你覺得二皇子堪為天下之主?」

  裴遠搖頭,依然面無表情:「我會坐在這裡,告訴你我去金杭的原因,已經表明我的態度了,你以為你身邊的探子我真發現不了?」

  翟遠晟不置可否,他和裴遠在軍中一起作戰的時間太久,兩個人都很了解彼此,身邊的人被裴遠發現,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只若是沒有那個夢,他不會派人查探,後頭的情形就要如夢中般被動些。

  他定定看著裴遠:「不管如何,你不會放棄將所謂謀逆的證據交給聖人。」

  裴遠點頭,言簡意賅:「我家祖訓,唯聖命是從,若有違者,子孫後代皆不得好死。」

  「即便聽從聖命,你裴家不就還剩你自己了嗎?」翟遠晟憊懶地嗤笑出聲,「我一直都很好奇,聖人到底許諾了你什麼?」

  裴遠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提出另外一件事情:「聽說遠安王一直在外遊歷,淡泊於世俗之外。可前陣子我府里進了小賊,我讓裴甲追蹤,那小賊消失的地方,是遠安王京郊的莊子。」

  翟遠晟神色有些許微妙,將太子以謀逆罪論處,夢裡並沒有發生過。

  可他卻記得夢裡,遠安王可不如他面上這般淡泊於世,也許這生機就落在了遠安王一脈上?

  只那夢大多事情都跟俞桃有關,其他大都只露出冰山一角,他還需要仔細斟酌,才能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聖上給你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盧家倒台後,你回京時,便是我上報之時。」裴遠淡淡道。

  翟遠晟甚至沒問裴遠能有什麼本事拿到太子謀逆的證據,憑他對裴遠的了解,只要裴遠想,無論如何,都能有『證據』。

  如今裴遠主動露出行藏,在他脫離船隊後,願意過來詳談,是情分,也是為了說清楚,沒有跟他作對的打算。

  這可算是太子的生機所在,畢竟翟遠晟明面上也該是聖上一脈,聖上該也拿不準他有沒有為太子做事。

  他起身:「多謝,算我欠你一次。」

  「一次?」裴遠露出進門後的頭一個笑來,清淺卻帶著幾分痞意,「誰跟你說是一次?」

  翟遠晟挑眉,等著裴遠繼續解釋。

  「俞家人那頭,你覺得只有暗衛就夠了?你既想讓那小美人做靶子,總要做得更周全些不是嗎?有些人若狗急跳牆,可不止會利用枕邊風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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