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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功夫里,每次他來了芷秋都在,而那個叫俞桃的漂亮丫頭從沒在他眼前出現過。
武寧候並不在意兩個丫鬟想如何,太子那邊還交代給了他許多事情,即便不用上朝,他每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重陽節的前一日,武寧候去請安的時候,聽蕭老太君的意思是,第二天晚上在府中陽亭暖閣,四房一起過節,武寧候無可無不可,應了下來便回了墨寧院。
一進門,常翰就湊過來跟常海低聲稟報,武寧候沒有停頓,逕自入了書房。
「主子,墨蓮姑娘給榮威堂的丫鬟使了銀子,知道老太君想要孫子……等常翰一走,墨蓮姑娘就跑到後罩房那邊把避子湯吐出來了。」常海進門,垂首低聲稟報。
武寧候面色不變,這是想著有孕後,偷偷跑去讓老太太做主。倒是不出奇,就是心太大了些,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以為誰都能生他的子嗣嗎?
「該怎麼辦你清楚,處理乾淨些。」武寧候聲音淡漠,慢條斯理便定下了一條人命。
常海如常應聲,他們早在墨蓮一開始伺候前便警告過她,叫她別有不該有的心思,不然命都保不住。
墨寧院是侯爺所在的正院,也是府中重地,不允許人隨意進出,既然伺候了,要麼老老實實,等著侯爺給個體面,要麼就是丟命。
她自己不想活,常海一點不替她惋惜,但有一樣——
「主子,可要再從府里挑個丫頭過來?」
武寧候沒出聲,從容地寫完信,裝進信封用火漆封住,這才起身。
「暫時先不用,過段時日再說吧。」
最近李貴妃鬧著要給自己娘家討封,明明只有皇后的母族才能為公,平清伯府也不怕撐死。
李貴妃這是逼著聖上立她為後呢,只可惜因為李貴妃出身不好,聖上礙於先皇后所出的趙國公府一直未曾同意。
可如今聖上年紀大了有些心軟,二皇子一派最近愈發明目張胆地拉攏人脈,聖上瞧著倒是有幾分鬆口的意思,讓太子的處境愈發艱難起來。
太子日前已經讓太傅等人上書,私底下派他去收集李家在通州海岸那邊與私貿商人交易的證據,他重陽節後要去通州一趟,如今沒什麼心思要女人。
常海點點頭:「奴才明白了。」
這一晚,月色如鉤,夜色如水,暗流涌動間,一個丫頭的掙扎和消逝並不為人所知。
在榮威堂後頭的倒座房裡,俞桃斜倚著窗棱,看著紅梅一臉溫柔替侄子做衣裳,心裡又是恍惚,又是高興,還有些不舍。
這些日子,除了躲著武寧候外,她日日呆在榮威堂不出去,不伺候蕭老太君的時候,便安靜呆在屋裡,總有些腳不沾地的虛浮感。
直到虎哥兒昨日被紅梅帶回侯府,俞桃這才有了重來一回的真實感。
接下來便是要躲開三夫人明日的算計,想起上輩子她跟著眾人跑過去,在陽亭暖閣西北方向的假山里,看到縮在假山角落裡衣不蔽體,滿臉絕望的紅梅姐姐,俞桃眼眶止不住犯紅。
那天,俞桃和紅梅本都在榮威堂呆著,沒陪老太君去暖閣參加宴席。
可沒過多久,春巧便進來稟報,說天兒有些冷,暖閣那邊來人,吩咐俞桃給老太君送件厚實些的大氅過去。
若不是她因著三爺步步緊逼不想去陽亭暖閣,紅梅姐姐也不會幫她去,就更不會被三夫人奶嬤嬤那個無賴的兒子糟踐了。
俞桃下值前,親自去後頭將老太君厚些的大氅找出來了,便老太君不肯穿,她也有了其他法子讓那個無賴自食惡果。
等這事兒過了,她便將三爺夫婦的心思跟老太君坦白,求個恩典回鄉下嫁人。
她唯一捨不得的就是紅梅姐姐,以後她嫁了人,紅梅姐姐也嫁了人,她們能見面的時候就少了……
紅梅咬斷衣服上收口的線,抬起頭就見俞桃死死皺著嫩白的小臉兒,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想什麼呢?跟個小老太太一樣,說出來給姐姐聽聽。」紅梅走過去捏了捏俞桃的臉。
回去後,俞桃讓她帶的銀子果然派上了用場,因為喪事辦的體面,她要帶虎哥兒來侯府,村裡的族老半點也沒阻攔,如今她看俞桃是愈發親近。
俞桃捂著被她捏過的臉,斂起心思,故意鼓著腮幫子嘟囔:「我這不是想著你成親,我該送什麼嗎?偏偏姐姐還欺負我,小心我不送了。」
紅梅聞言臉上就是一紅,啐她一口扭身往床上躺:「哪個要你送東西了,我只是嫁人,又不是不在府里伺候了。」
紅梅要嫁的是外院管事的小兒子喬武,離婚期還有不到兩個月,如今紅梅都是帶著春竹在前頭伺候的。
喬武是大房嫡出三少爺翟輝的長隨,一家子都是家生子,紅梅嫁了人,自然還在老太君身邊伺候。
這也是外院管事樂得叫兒子娶紅梅,還準備了厚重聘禮的原因。
府里的男主子武寧候沒有夫人,如今女眷就屬老太君身份最貴重,誰不願意跟榮威堂更親近些呢,就是大房都喜聞樂見。
俞桃軟軟笑著躺去紅梅身邊蹭她:「好姐姐,我說錯話了,我肯定給你準備個稱心如意的禮物添妝。」
紅梅見她還說,手立馬就去撓她。俞桃最怕癢,當即笑得要喘不過氣,一個勁兒地求饒。
透過昏黃的燭光,紅梅瞧著俞桃兩頰鬧出來的紅霞,氣喘吁吁間,幾分靡麗和嫵媚不自然就露了出來,直叫人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