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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夕嫻,池夕嫻,你看得到我嗎?你要不要緊,天啊……不要……不要。」姜瑩哭得聲嘶力竭,因為池夕嫻的額頭在流血,血順著她的臉流下來,看起來很駭人。

  池夕嫻試著動一動,雖然有點痛,但是不至於動不了,應該是沒大礙。倒是姜瑩哭得很嚇人,那哀慟的表情看得人心疼。

  「我沒事,你別哭啊,我沒受傷。」池夕嫻說。

  沒受傷個鬼啊,滿臉的血了。姜瑩一邊哭一邊在池夕嫻車裡翻藥箱給她止血。虧得池夕嫻還能保持鎮定,打電話叫人來處理事故和車子。

  等池夕嫻的司機、律師、助手等一干人等匆匆趕來以後,司機火速把池夕嫻和姜瑩送去了醫院。姜瑩一路憂心忡忡,握住池夕嫻的手不停啜泣,關節都捏白了,讓池夕嫻覺得手都被捏疼了。

  一路上池夕嫻在安慰姜瑩,到了醫院以後,檢查下來髮際線撞裂了一個口子,胸部軟骨挫傷,其他都是小擦傷。姜瑩這時終於放心下來,倒是池夕嫻被檢查、拍CT、手術縫合傷口、打止痛針,消炎針,一頓折騰。

  被送進病房的時候,簡單洗漱了一番,幾乎是一躺下就昏昏欲睡地沉睡了。

  姜瑩哭得眼睛酸澀,看見池夕嫻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仍是一陣後怕。平時這個人神采飛揚、常常帶著戲謔的表情,讓人看得想打她,可是當她這樣虛弱地躺在自己面前,姜瑩的心像刀割一樣,這個樣子的池夕嫻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第二天睡到九點多,池夕嫻醒來了,她請的菲傭送了粥和湯過來。姜瑩對她說:「我先回家洗個澡換衣服。」

  池夕嫻抓住姜瑩的手不肯放,頗有點借病耍賴的樣子:「姜瑩,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明明不是談感情的好時機,可是池夕嫻受傷了還惦記這這件事。姜瑩真是笑也不是惱也不是,只好裝作余怒未消的樣子說:「別鬧了好不好,我總得回家換身衣服,交代一下工作。」

  池夕嫻受傷了,姜瑩也沒心上班,回家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回醫院的路上給雲澹煙打電話說要休一個星期的假。只是沒想到,雲澹煙接電話的時候,竟然已經在醫院探望池夕嫻了。

  姜瑩匆匆趕到,沒見到池夕嫻,卻在病房外看見尹輕湉在等她。尹輕湉眉眼彎彎地笑說:「我和姐姐已經去看過了,還好嫻姐沒大礙,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姜瑩勉強笑笑。小她十幾歲的年輕姑娘,甜蜜蜜的笑容是很可愛沒錯,可惜她沒心情看。

  「瑩姐。」尹輕湉拉住她的手臂。然後說:「以前我看姐姐的感情,也覺得她過於瞻前顧後,考慮得面面俱到,但是不是把我的感情放在第一位。」

  「這是自然的,她不是你這樣什麼都沒有的小女孩。」光戀愛就行了,感情的事情比天還大,這是小女孩才能做的事情。雲澹煙卻不是。姜瑩說得理所當然。

  「對的。」尹輕湉聽了這樣不客氣的話也不以為意,繼續笑笑:「可是這並不影響,她心裡深深地愛我。更不代表,她考慮那麼多是為了她自己。實際上她在做決定的時候,考慮我,比考慮她自己多。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她是這樣用盡全力愛我。」

  「恩哼。」戀愛的酸腐味啊,唉。姜瑩撇撇嘴。

  「所以我要說的是。嫻姐所做的一切,也是因為她是這樣考慮你的。」尹輕湉看見姜瑩還沒搞清狀況的樣子,忍不住嘆氣:「她愛你,她很愛你。你氣她世故,氣她看重利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了什麼啊?她是為了誰?你都不知道,就覺得她看重金錢多於看重你,害怕她現在因為利益要和你捆綁,總有天也會為了利益放棄你,這太不公平了喲。」

  池夕嫻為了什麼,為了誰……答案呼之欲出,姜瑩卻像做夢一樣,踩著虛浮的腳步進了病房。穿過會客室,打開池夕嫻的病房,卻赫然見到病床上沒有人。打到一半的吊針丟在床側,還在一滴滴往下滴藥水,瓷磚地面上還有幾滴血。

  嚇得姜瑩心驚肉跳,「池夕嫻!池夕嫻!」

  姜瑩大喊,然後跑向洗手間看看池夕嫻在不在。還好還好,池夕嫻在洗手間裡,只見她雙手撐在洗漱台上看著鏡子發呆。

  「你這人,怎麼亂跑!還拔掉針!你想被我罵——」

  「姜瑩。」池夕嫻冷不丁緊緊抱住姜瑩,把她沒說完的話打斷了。

  「我們先回病床躺著吧,我叫醫生……」姜瑩心一疼,反手抱她輕輕拍。

  「不,你聽我說。你看看我的臉。」池夕嫻讓姜瑩看她。

  神情認真,有些憂傷和落寞,五官精緻,自帶一種勾人的媚意,只不過現在顯得有些蒼白。姜瑩低聲說:「怎麼了……」

  「我今天仔細看,第一次發覺,我不年輕了。」池夕嫻苦笑說,「到了這個年紀,皮膚開始有細紋,不像二十歲一樣青春靚麗,也沒有以前那麼漂亮了。我就在想,我浪費的那麼多時間,我到底在幹什麼?」

  「傻瓜。你美著呢。」姜瑩笑笑。走出去就是一個氣場十足的美人,受傷了又素顏的時候照照鏡,竟然讓她這麼擔心。

  「我要說的是,我白手起家,現在所有的一切,撲騰了二十年,都是我親手爭取來的。」池夕嫻的目光如炬,熱烈而直接得像是要把姜瑩給淹沒:「可是我做這些,從始至終,目的都沒有變過,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就像雲澹煙要親手給尹輕湉安排好保障一樣,我也想要給你所有的東西,我希望你被照顧得好好的,哪怕我們的感情不被很多人接受,哪怕失去家人,失去工作,甚至全世界,但是只要和我在一起,我能給你所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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