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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看著房間的壁燈,看著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慢慢地就閉上眼睛,秒睡了。
尤睿捏了幾下鴨子,抬頭,輕輕地對陳朗說:「爸爸。」
陳朗冷清的臉部輪廓,柔和了起來,他道:「我是爸爸,但不要跟媽媽說,媽媽失憶了,忘記了以前的事,要慢慢地告訴她,以後還叫爸爸舅舅,知道嗎?」
「親生的爸爸?」尤睿又問。
都以為他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但他已經懂很多東西了,譬如出租房的叔叔說媽媽會給他找繼爸爸,還問他親生的爸爸是誰,沒有親生爸爸保護他,就會有人欺負他。
他雖然聽不懂,但是他知道。
親生的爸爸會喜歡睿睿,繼爸爸會打睿睿。
而面前的爸爸是喜歡睿睿的,所以他問,是親生的爸爸嗎?
陳朗點頭:「嗯。」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和耳朵。
尤睿這才低下頭,玩著小鴨子,嘴裡喃喃:「是親生的爸爸。」然後嘴巴鼓成了包子臉,啵噗一聲,在陳朗面前玩耍了起來。
等到尤睿泡完,陳朗的襯衫已經濕了一半,他用白色大浴巾把浴缸里粉雕玉琢的小人給抱了起來。
尤睿在他懷裡,動了動,然後湊到他耳邊,又輕輕地叫了一聲:「爸爸。」
陳朗臉色如冰雪融化一樣,感覺到胸口的心跳都鼓漲起來,他終於忍不住扭頭,在尤睿的白嫩嫩的小包子臉蛋上,親了一下。
「爸爸。」「嗯。」
「爸爸。」「嗯。」
陳朗把尤睿抱了出來,尤睿乖乖地趴在陳朗肩膀上。
他一走出來,就看到,臥室暖黃色的壁燈下,鋪著鐵灰色床單的大床上,尤露躺在上面,正睡得臉色紅撲撲。
金黃色真絲睡衣,腰帶半松。
陳朗腳步微頓,手掌緊緊托著尤睿的小屁股和小腳,尤睿的小腳就在陳朗手上有點調皮地踩啊踩,眼睛直盯著陳朗的臉,陳朗帶著他朝床走了過去。
「噓。」陳朗放下尤睿的時候,「不要吵到媽媽,睡吧。」他拉過了被子,解開了尤睿身上的白浴巾,然後把他包在被子裡。
誰知尤睿調皮一滾,就滾到了尤露的懷裡,然後小手抓著她衣襟,想拱進她懷裡睡覺,這是娘倆在一張床上睡覺的姿勢。
結果他小手這麼一扯,衣袍就掀開了一角。
尤睿到底是個五歲的小豆丁,糧倉就在眼前,他本能地見到,就撅著小嘴,想去嘬。
結果陳朗眼明手快地擋住了尤睿的嘴,手指卻不經意的擦過。
陳朗就像觸電一樣,抽回了手,移開了視線,並飛快的將那掀開的衣襟蓋上,然後將被子將一大一小都蓋住。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微微忝了下乾燥的嘴唇,坐在床上,目光毫無掩遮愛意地看著她們。
在陳朗的輕拍下,尤睿也很快睡著了,兩張嬌顏,一大一小,正睡在他的床上。
他貪婪地看著一大一小半天,心中起了淡淡的疑惑,當年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那天的人是尤露?
尤睿是早產兒,七個月就生下來了,尤露是怎麼帶著尤睿顛沛流離過了五年,甚至一度被車撞到失憶。
一想到,她若是沒有失憶,她就不會回a市,而他也將永遠不知道尤睿的存在。
他會徹底失去她們的消息,世界之大,只要有心要躲,茫茫人海,他們將再無緣見面。
他只覺得心臟微微抽疼。
在暖色的壁燈下,他忍不住手撐住床,壓低自己,去親吻女人柔滑的頭髮,額頭,他鼻尖慢慢地,不斷輕嗅著她清甜誘人的氣息,尋到了那處夢寐以求、香氣如蘭,櫻桃般的唇,他無意識地湊近,在吻上的一剎那又清醒過來。
他想起尤露當年的那句。
我只是把他當哥哥……你們真讓我噁心!
他嘴角緊緊地抿起,最後克制地移開了,他離得近些,專注地看著那睡熟的嬌顏半天,支著床的手指才輕動了動,攥緊了一縷頭髮。
隨後摸了摸尤睿的後腦勺,退開,起身,離開了床鋪,走進了浴室里。
並鎖上了浴室的門,在浴室里,他待了很久,若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他站在花灑下,花灑噴出無數熱氣蒸騰的水花,不斷沖刷著結實有力的身體。
他兩側短而有型的頭髮,此時被水花激得微微散亂,他低著頭,一隻手微曲撐在了牆面另一隻手垂在腿側。
尤露睡得香,在被子裡摟著尤睿,翻個身半睡半醒間,她好似隱隱約約聽到一聲悶哼聲。
她習慣性隨手摸了摸在她懷裡睡得香的尤睿。
聞著被子上熟悉地淡淡的清草味,又安心地睡著了。
……
第二天尤露驚呆了,她睡在了陳朗的房間?還一覺到天亮,那陳朗睡在哪兒?她看到了房間裡的沙發上有條毯子,折在了一旁。
而她懷裡的尤睿,已經不在了,只有她躺在床上,她愛睡懶覺,而且喜歡睡到自然醒,抬頭一看時間晚了,她匆匆起來洗漱,跑回房間換了衣服。
出了房間,陳朗已經把尤睿收拾好了,他目光落在尤露身上,再微微移開,他的音調較低,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點冷淡,但又很溫暖,他道:「早餐在桌子上,以後我上班順路送他去學校,晚上我去接,你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