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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對你這孩子不感興趣,也不會強行將他打掉。」呼延卓看著她這副警惕的姿態,不屑一顧道,「畢竟若你不小心隨他一塊兒死了,會很麻煩, 對我來說, 有用的只是你這張臉罷了。」

  溫亭晚眯起眼,驀然想起初見時,呼延卓盯著她的這張臉說她與誰很像。

  「為何是我?」

  呼延卓勾唇笑起來,「告訴你也無妨,早晚你都會知道。」

  他悠然地在車上坐定,舒展了一下脖頸,才正色道:「大夏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便有一個傳統,每隔十五年,大夏就會從南疆的一個小部族中挑選一位巫女來當大夏的聖女,以祈求大夏萬世長存,國祚綿長。」

  溫亭晚聽至此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我與那部族毫無關係, 怎麼,如今你們夏國如此隨意,抓個人就能當你們夏國的聖女嗎?」

  呼延卓權當沒聽見溫亭晚的冷嘲熱諷,「急什麼,我還未說完呢。」

  他不緊不慢道:「那南疆的小部族早被滅了族,大夏已有六十年不曾有聖女了。而你與大夏的最後一任聖女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溫亭晚怔愣了一瞬,這便是為何她覺得呼延卓在看她的時候,根本就是透過她在看另一人。

  幾乎一模一樣?

  她可沒有什麼姊妹,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生得一模一樣的人,更何況是六十年前的人。

  溫亭晚覺得此事荒誕極了,情緒不免也激動了起來,「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你怎生偏偏抓了我,我不過一個尋常人,你抓我過去又能頂什麼用處。」

  「你以為我真就隨隨便便抓了一個長得相似的?」呼延卓慵懶地靠在車壁上,冷冷地瞥向她,「大夏最後一任聖女在時,正是大夏最鼎盛的時候,那時你們驍國還只是個寂寂無名的小國罷了。而如今大夏衰落,正是因為沒了聖女上通天意,庇佑大夏。一年前,大夏的國師曾卜算過,說大夏復興的希望便在南方,驍國國都的方向。」

  呼延卓倏然湊近她,饒有趣味地瞧著她這張臉,「我冒著危險以大夏使臣的身份潛入驍國,本想碰碰運氣,不曾想遇到了你,真是天助我大夏。」

  他那雙琥珀色的瞳眸里似泛著灼灼的火焰,瘋狂到能將方圓十里燃盡。

  瘋子,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見溫亭晚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呼延卓無所謂的笑了笑,「去大夏有什麼不好的,從今往後,你便是萬人敬仰的聖女,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比在驍國做什麼太子妃來得自在。別看你那位太子殿下現下對你寵愛有加,等到日後他厭了你,有了新歡,你便只能在那個偌大的宮殿中如殘敗的花兒一樣了卻餘生,有何意思。你說,是不是?」

  說罷,他緩緩伸出手想去觸碰溫亭晚。

  「別過來!」溫亭晚低喝著別過臉去。

  她腦中一片混亂,她本以為只要她撐得夠久,一定會等到有人來救她的,卻忽略了呼延卓胸有成竹的奇怪態度,她根本沒有想過,呼延卓為了帶走她,會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

  而今她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不想知道呼延卓到底是怎麼製造她已死的假象的,她只知父親母親那般疼她,在見到她的屍首的時候定會非常痛苦難過吧。

  呼延卓見溫亭晚紅了眼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收回手,淡淡道:「你好好想想,既已回不去了,不如乖乖隨我去大夏,大夏不會虧待於你。」

  他說罷,轉身下了馬車,留她一人在車內冷靜。

  溫亭晚將臉埋在膝間,眼淚還是沒忍住流出來,濕了一片襦裙。

  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她最親近的家人都以為她死了,很快「她的屍首」便要被葬於皇陵。

  只要被呼延卓帶進夏國的國境,就再不會有人知曉真正的太子妃溫氏還活著。

  還會有人來救她嗎?

  溫亭晚腦海中忽得閃過太子的臉,她怔了怔,旋即露出自嘲的笑意。

  無論是呼延卓還是那鄰桌的過路人都說得沒有錯,太子對她不過只是一時興起,即便她死了怕也只會短暫地傷心一陣,然後徹底忘了她。

  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個新人代替她入主鸞和宮。

  他的下一任太子妃大抵就是沈雲嫣了吧,倒是讓皇后如了意。

  溫亭晚將自己抱緊。

  絕望之際,小腹猛烈地動了一下,將溫亭晚從悲傷中拉了出來,她垂首,掀開披風,輕輕用手指在方才凸起的地方點了點,腹中胎兒似有感應一般在那處又踢了一腳。

  溫亭晚心下漾起一陣波瀾,陰鬱頓時散了些。

  對啊,她未免喪氣地太早了。至少,她還有這個孩子,只要活著,終歸會有希望的。

  溫亭晚抹掉掛在臉上的淚水,努力扯開嘴角。

  一日後,在同一條路上,幾匹駿馬疾馳而來,馬蹄深深淺淺踏在坑窪不平的路上,揚起一片塵灰。

  其中一人騎在馬上,狠夾馬腹,趕上最前頭那匹棗紅色的駿馬,開口詢問道。

  「殿下,我們已趕了好幾個日夜了,屬下看前頭有個茶攤,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景詹面容憔悴蒼白,眉宇之間顯而易見的疲倦,卻還是毫不猶豫道:「不用,繼續趕路。」

  想到溫亭晚如今的處境,他根本沒有睡覺休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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