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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如果
衛遲回家沒見著卓鈺，立刻化身一道雷電，直奔城樓。
卓鈺坐在城牆上，無悲無喜地看著西方。
察覺到他的到來，他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剛離開家時，我姐說，如果她被喪屍抓咬傷了，一定要我毫不猶豫的結束她的痛苦，她不想變成吃人的怪物。」
「之前她熱衷於研究喪屍，我不是懷疑小姨變成了喪屍嗎？」
「這只是我心裡的一個小期待，希望還能再見小姨，希望她真的能讓喪屍恢復人性。」
「設身處地想，如果她或小姨真被喪屍咬傷到了，即使再痛苦再難過，我都會在她們喪屍化之前殺了她們。」
「所以，我心裡其實並不相信她會由著小姨變成喪屍的！」
結果，玥做出了完全不理智不符合她性格的選擇，小姨變成了喪屍。
「你說，她當時有多痛苦？」
衛遲從身後抱住他，安慰道：「都過去了，她……」想到最後見到的卓玥，他停頓了下，在卓鈺察覺到異樣之前，繼續若無其事肯定道：「現在很好、很強！」
卓鈺苦笑著搖頭：「不可能過去的！」
在別人看來，傷好了，也就過去了，可實際有些痛苦是會跟隨受害者一輩子的。
他把阿魂看到的劉冬關於卓玥的記憶說了一遍後，喃喃道：「變成喪屍王的小姨，奇蹟生還後殺了學長的劉冬，以及她那身被火焚燒無法治癒的傷，都在反覆提醒著她，她經歷過怎樣的煎熬和絕望。」
「在你說喪屍會首先圍攻華北基地時，我就明白自己應該要做出怎樣的選擇。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對我姐有多殘忍。」
「馬言自殺時，我就猜測她們的離開可能有隱情。可是事已至此，馬言又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姐她也還活著，我就選擇粉飾太平，想著以後對她好、彌補她比什麼都重要。甚至很多時候，我懼怕她的改變，我希望她去原諒去接受，從而變回我熟悉的那個善良大度的姐姐。」
因為那些傷害都不是針對他，所以他可以輕易的說原諒。等到自己成為了那個受害人，再被要求去原諒加害人，才體會到，原諒加害人的痛並不亞於受害時的痛。
衛遲扶過卓鈺，面對著他麻木空洞的表情，下了一記猛藥：「小鈺，你是在怪我嗎？當初你說要帶玥和小姨離開，是我強留你。所以，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卓鈺瞳孔微縮，臉色也變得慘白慘白。
在他得知她們當初離開的真相時，他想過，如果當時他堅持帶著玥和小姨去投靠小姨夫，玥是否不會受這麼多苦？如果衛遲當時肯放下一切跟他們走，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答案是肯定的。
他們姐弟在一起，無論面對何種危險，都會是彼此最大的支撐。他會擋在玥身前，不會讓她面臨痛苦抉擇，更不會讓她絕望到只能放棄自己的善良。如果衛遲也在，他們就會活得更好。
一旦想了這種如果，就不得不心生怨恨。可是恨誰呢？
拔出蘿蔔帶出泥，除了裝作不知道，別無他法。
想到這，他淚如決堤，卻偏偏面帶笑容道，「小哥哥，這份自責和悔恨，我們要背負一輩子。我已經對不起我姐，對不起小姨，不能再對不起你，對不起我的信仰。」
衛遲摟緊他，讓他在他懷中痛哭。
最終，他選擇把卓玥的事隱瞞下來。
他只願，他們姐弟永遠都沒有再見的一天。
眼看就要到華北基地，唐銳澤有點著急了。雖然他的仇人都在華北基地，可他還沒喪心病狂到希望整個基地都淪落為喪屍大軍的口糧。
他走到莫曉風身邊，摟住他肩，笑嘻嘻小聲道：「曉風啊，其實華北基地也有很多好人的，你要不跟玥說說，咱們還是攔攔這群喪屍吧！」
莫曉風看看棲息在樹上的卓玥，一臉為難。
章爍看不過去，把曉風拉到他這一邊，皺眉道：「玥就在那裡，你直接跟她說不就行了。」
唐銳澤也往樹上看了一眼，嘆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玥最喜歡的都是曉風，他去說，感覺機會大一點。」
樹上的人，穿著一身金色的袍子，她的臉恢復如初，只是頭髮和眼睛都變成金色。哪怕她就隨意的坐躺在樹上，也給人一種驚艷的美感。當然，這只是遠距離乍看。近距離，那種無形中的高不可攀會讓你下意識臣服，根本不敢直視她。
那時，她確認了喪屍王完全沒有卓向彤的記憶、也不可能重新得回那些記憶後，就讓他們跟著喪屍，互不干涉。而她，去繼續完成她曾經強制壓制的涅槃。五天後，她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她那些醜陋的燒傷都不見了。
她變得美麗、強大。
她初看他們的眼神陌生而冷淡，好半天后才喊出他們的名字。
她說，她是卓玥，卓玥卻不完全是她。
那個滿身傷痕、只能露一雙眼睛的卓玥，他把她當朋友當知己當恩人，可以嬉笑談心。這個美麗絕倫、強大無比的卓玥，他只能把她當主子，除了臣服聽命，其他什麼都不敢。
溫渝從輪椅上站起來，邊往卓玥那走邊道：「我去問問吧。」
到了樹下，他跟卓玥打了聲招呼，就輕輕一躍，坐到她身邊，溫柔問道：「玥，這場喪屍和人類的鬥爭，我們可以跟岑哥一樣選擇自已所想的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