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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怪,白天暴雲霆和喬第相處的也很好,可他們大都是待在房中,從不外出。或許,是因為喬第比她怕冷,喜好安靜的緣故吧。

  不過她一直不明白,她和喬第白天、夜晚如此截然不同的性情,素來精明睿智的他為何一直不曾發現?或許,是因為一模一樣的臉讓他不敢多想?

  說來也是,她一個丞相和長公主的嫡出女兒如今穿越在喬國公庶女的身上,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記得剛穿越那會兒,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丞相府見爹娘,結果喬國公府的大門都沒出去,就被郭氏給趕了過來,還罰她在祠堂跪了一夜。原因是,她堂堂國公府的姑娘不知自重,大晚上跑出去怕是要私會情郎。

  那時候她才懂得,只有晚上才能在喬第身體裡甦醒的她,怕是一輩子都無法跟爹娘相認了。也一輩子,都不可能恢復自己郡主的身份。

  好在後來嫁了暴雲霆,他除了那方面讓她有些吃不消以外,對她還算極好。倒讓她的一顆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對暴雲霆動了情的,只知道,當她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高興的抱著他暖暖的身子一宿都沒合眼。

  大夫說她體格太弱,如今懷了孩子怕會有損身子。暴雲霆勸她別要,她卻堅決不肯。這是她們的第一個孩子,怎麼能不要呢?她做夢都想趕快把孩子生下來。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孩子終究還是被他給害死了……

  * * * * * * * * * * * *

  捻指間,七月過了大半兒,天氣也越發涼了。

  邵珩自從上一世的記憶恢復以後便再沒有頭疼過。只是整個人變得少言寡語了起來。

  岑栩看她突然間好似變了一個人,擔心的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卻總是一聲不吭的。甚至都不願意同他說話。

  這一日,他剛從碧霄閣里看望邵珩回來,心情鬱悶地回了御書房。

  一進內殿卻見安樂郡主在自己的龍榻上坐著,手裡拿著那條蠶絲被。

  他的臉頓時陰沉下來,闊步上前將被子奪了過來,臉色陰沉的似要殺人:「誰讓你進來的?你在做什麼?」

  安樂郡主嚇了一跳,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從榻上起來:「表哥,我……」

  她捏著被繡花針刺破,此時流著血的手指:「我看你的被子破了,就想幫你縫一下。表哥,我……」

  安樂郡主已經很久沒見過表哥了,自從譚蘿依的事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淡淡的。她看表哥今日裡心情一直不大好,便親手做了糕點來看他,本意是想藉機討她歡心。恰巧看到榻上的被子居然是破的,便找來了針線想為她縫上。

  原以為表哥見她這般貼心一定會消氣的,誰曾想……

  岑栩看她那般也知道自己方才太過心急嚇到她了,到底是舅父唯一的血脈了,他並不想太苛待她。稍稍緩和了語氣道:「這被子材料罕見,你縫不了,不必麻煩了。朕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

  聽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話,安樂郡主的心很是酸澀。眼眶紅紅的,裡面有晶瑩剔透的淚水流出來。

  默默從御書房裡出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在這皇宮裡越來越孤獨了。當初覺得至少還有鳳姨在她身邊,可如今,連鳳姨都沒了。

  更讓她不願相信的是,連鳳姨都在利用她。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也算夠悲哀了。

  她堂堂侯府嫡女流落民間十幾年,如今好容易被表哥接回來,又哪裡過上了什麼好日子?在表哥心裡,她怕是連潯陽郡主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想著想著,她突然很傷心,恰好見前面有個亭子,便走過去在石桌前坐下,趴在桌子上嚶嚶哭了起來。

  「郡主這是怎麼了?」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溫和的詢問,安樂郡主擦了擦眼淚轉過頭去,看到來人頓時有了笑意,「原來是你啊。」

  來人不是旁的,正是長浚伯府里的大姑娘,如今在尚宮局做女官的邵珊。

  這邵珊性子溫和,談吐落落大方,又偶爾會陪她說說心裡話,安樂覺得這姑娘很和她的眼緣。對她來說,自己在這宮裡舉目無親,能有邵珊這麼個知心人她很欣慰。

  邵珊走上前對著安樂郡主曲膝行了禮,安樂郡主親自扶她起來:「邵珊姐姐,你怎麼來了?」

  邵珊道:「我這會兒沒事便去昭華殿去找你,見你不在,便沿路找了過來。對了,方才我看到郡主在哭,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邵珊問起這個,安樂郡主越發覺得委屈了:「邵珊姐姐,你也知道,因為譚蘿依的事表哥一直對我有隔閡。這段日子,我一直都想彌補自己的過失,讓表哥改變對我的看法。這幾日我看他心情不太好,特意做了點心去看他。到了御書房發現他不在,我就在內殿隨便轉了轉。恰好看到他榻上的被子像是被利器刺破了,就想著幫他縫補一下。誰知道他一回來便黑著一張臉,說我亂動他的東西。」

  安樂郡主說著又紅了眼眶,拉著邵珊的手:「邵珊姐姐,你說我原本是一片好心,如今還被他罵,我圖什麼啊?在他心裡,潯陽郡主永遠比我重要,如今一條破被子都比我重要了!」

  她說著,趴在邵珊的懷裡痛苦起來。

  邵珊拍著她肩膀哄著,想到她方才的話,到底留了心:「你是說……陛下因為一條被子跟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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