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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戴贏,徐硯思不由想到懷寧侯家的大公子朱斐來,面帶關切:「其實,懷寧侯府的婚事,如果四妹妹不願嫁,憑著爹娘對你的疼愛,自不會逼你,四妹妹又何苦為難自己?」

  難得有來自姐妹的關切,徐硯琪心頭一暖,故作輕鬆地笑道:「我倒覺得嫁入侯府沒什麼不好,說不定哪天我便做了世子夫人了呢?」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討厭了許多年的妹妹,徐硯思第一次有了心疼。她一直覺得這個妹妹擁有太多,卻不曾想過她心中也有自己的苦楚。

  在戴家的半年裡,沒有夫君的寵愛,那日子有多難熬?如今好不容易擺脫了,卻又入了侯府那樣的地方。她嘴上說的輕鬆自在,其實心裡也是為了整個徐家著想吧。她一直羨慕徐硯琪嫡女的身份,可這身份之下卻也有她這個庶女體會不到的責任。

  徐硯思的這些想法徐硯琪自然不會知道,她只是覺得這個二姐姐突然之間也不那麼討厭了。其實,她也從沒有討厭過,只是不喜歡接觸罷了。

  不過,既然徐硯思能同二嫂的感情那麼好,想來身上也是有自己的優點的。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陳慧的事情過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徐硯琪每日裡待在自己的閣樓上自己動手做些珠寶首飾,看芷巧和朱彤感興趣便教她們一些,倒是不覺得寂寞了。

  而欺辱陳慧的張彪,因為這是多年前的事情,張彪早已記不太清陳慧的長相,所以當絮窕把那件事的時間地點都說出來時,便也只得認下了。

  卻原來那日張彪去林子裡砍柴時喝了些酒,恰巧碰到陳慧經過那裡,一時色起便做出了那齷齪事來。

  張彪這樣的罪在大齊律法中還不至於送命,被徐知縣送到了窯洞裡做苦力。當然,徐宗文暗地裡不會讓他過得太舒服就是了。

  一時的鬼迷心竅害了一個美好女子的一生,每日看著依然情緒不對的陳慧,徐宗文心中豈會不恨?這個時候,怕也只能找找罪魁禍首來撒氣了。

  窯洞那樣的地方,本就條件極其惡劣,縱然是死個人也不會引人矚目,張彪自以為逃得一死,卻不知痛不欲生的事情還正在等候著他呢。

  不過,他自己做的事,終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因為陳慧的事,絮窕獨自忍下了眾人異樣的眼光。徐府下人們明里暗裡的議論總歸對絮窕不好,徐硯琪本想著讓二哥做主給絮窕找一個好的婆家。不料朱清突然找到徐硯琪央求著把絮窕嫁給他。

  難得有人不在乎絮窕的「過往」,而朱清徐硯琪瞧著本性也不壞,再加上兩人情投意合,便應允了此事。

  徐宗文感激絮窕,給朱清和絮窕辦了隆重的婚禮,還為她們二人在芙蓉巷製備了一處院子。

  看著朱清和絮窕滿臉的幸福,徐硯琪不由想到自己的婚事,對於這門婚事,徐硯琪稱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只是希望進入侯府罷了。

  心中的仇恨太深,這一世若不能給坑害自己的人一點教訓,這心裡又豈能舒坦了?

  至於朱斐,崔玥覺得這是自己欠他的,上一世他一心一意為她,她卻只想著朱霆,最後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如今重活一世,也是該補償他曾為自己做的一切了。

  原本朱徐兩家的親事早已定下,便是隔年的三月份。然而世事難料,懷寧侯府的朱老夫人突然生了病,怕自己什麼時候便去了,非要將兩人的婚期提前。

  所以,這婚事便一下子挪到了九月初六。

  一下子提前了六個月,若擱在一般人家裡,恐怕早已亂成了麻。不過朱家畢竟是堂堂懷寧侯府,訂好了日子之後早早地便開始花重金招募打雜的人手,甚至連徐家需要的人丁也給添補上了。

  所以,日子雖急了些,但一切依然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九月初五的夜色格外濃重,徐硯琪著了一件月白色碎花長裙婷婷站立在閣樓的闌干前,偶爾吹來涼風瑟瑟,使得她披散下來的墨發飄飄灑灑,肆意飛揚。薄薄的長裙也隨之舞動,裊裊若仙。

  想到明天便要出嫁,崔玥心中有些淡淡的傷感。從夏到秋,不知不覺她已在徐家待了數月,這幾個月,她早已和真正的徐硯琪融為一體,對這個家,家裡的人有了感情。

  如今突然之間要離開,崔玥心中覺得不舍。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出嫁,想想明天那些繁瑣的禮節,以及難以預料的未來,她只覺整顆心悶悶的,甚至有些寂寥。

  其實,她一直都是孤獨的,而這份孤獨讓她害怕,患得患失。

  在這個世界上,她真正的父親以為她死了,如今的父母把她當作另一個人,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誰,也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的苦,心裡的恨。

  原本,她崔玥可以過得很好,很好的。

  她緩緩抬頭看向天邊那一抹彎彎的月牙,口中不自覺喃喃出聲:「爹,如果你知道阿玥還活著,是高興,還是覺得給崔家丟臉呢?不過都不重要了,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不是崔玥,我是徐硯琪。」

  「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呢?」蘇氏想到女兒明日便要出嫁,便過來陪陪她,順便再說說體己的話,誰知剛一上閣樓便聽到女兒在喃喃些什麼。

  徐硯琪嚇得一顫,忙回過頭來,看到蘇氏低低地喚了一聲:「娘。」

  蘇氏看到女兒不由嚇了一跳:「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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