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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著二人都是愛好詩書之人,自會將日子過得美滿幸福。
可未曾料到,這陳慧雖滿腹才華,卻是個怯懦的性子,平日裡一看到徐宗文便緊張地說不出話,這樣一個木頭人又如何討得夫君的寵愛呢?
徐宗文不喜妻子陳慧沉悶怯懦的性子,常以靜心考科舉為由前往霖山的竹園念書,以至於二人成婚兩年依舊無所出。
有幸徐夫人並非是個刻薄的婆婆,平日裡對陳慧這個兒媳依然照顧有加。
不過之前的徐硯琪對這個二嫂嫂卻是極為不喜,平日裡也不曾給過好臉色。
正因如此,陳慧如今面對這個小姑子時才這般膽怯。
如今徐硯琪的身體裡住著崔玥的靈魂,對於這個二嫂,崔玥談不上討厭,卻也當真是喜歡不起來的。
禮貌地回話之後,崔玥又將話題轉在了大嫂楊蓉的身上。
「對了,許久不曾見過大哥的面,他可曾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談及徐宗益,楊蓉無奈地嘆息一聲:「他呀,整日裡天南海北地瞎晃悠,歸家也沒個時候,一年裡也不見他在家中待上幾日。」
經楊蓉這般一說崔玥這才回想起來,徐硯琪的大哥喜歡做生意,自幼便離了家去外面闖蕩,一年到頭很少回來。
說起來,這楊蓉也是個苦命的,嫁給徐宗益這種整日不著家的人,一年到頭地獨守空房,日子想來也很是煎熬。
有幸的是楊蓉和徐宗益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感情一直都很不錯,夫妻二人雖不常見面,書信卻是隔三差五地往家裡寄,同陳慧和徐宗文這一對兒比起來,卻是好上許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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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逸軒***
錢常永回來的時候妻子徐硯思正抱著女兒輕輕地聳著肩,嘴裡哼著好聽的小曲兒。
夜裡的燭光柔和地泛著光暈,給周圍的一切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看著站在榻前一臉慈愛地哄著女兒的嬌妻,他覺得整顆心都是滿足。
想他錢常永不過一個無父無母、沒田沒地的小人物,原本只是憑著一身武藝跟在徐知縣身邊做個捕快頭子混口飯吃,沒曾想竟能得徐知縣賞識,如今竟娶了徐知縣的女兒、清原縣難得的才女為妻,還能住在這徐府里,對他來說當真是天大的殊榮了。
雖然在外人眼裡,他就是個吃軟飯的,娶了一個「藥罐子」不過是為了攀上徐知縣這門親。
可旁人怎麼說他根本不在乎。
他喜歡徐硯思,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就很喜歡,如今他又得償所願,娶她為妻。那麼現在為了她忍受些流言蜚語又算的了什麼呢?
徐硯思身子柔弱,所有大夫都說她受孕的可能性不大,可她仍是冒著生命危險為他生下一個女兒。
得妻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他緩緩走上前去伸開臂膀將徐硯思圈在懷裡,俯首吻了吻她的鬢髮,用很輕的聲音詢問:「朵兒睡著了?」
徐硯思輕輕地嗯了一聲,轉身將女兒遞給站在邊上的奶娘:「抱她下去吧。」
奶娘走後,屋子裡頓時便只剩下錢常永和徐硯思二人。
錢常永一把抱住徐硯思便要吻上去,卻被徐硯思不著邊際地推開,順勢去脫他的外衣:「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
對於徐硯思的表現錢常永早已習以為常,倒也不甚在意,回道:「之前的案子今日剛有了線索,所以便回的晚了些。」
說話的功夫,丫鬟茯苓已打了洗腳水端進來,徐硯思扶錢常永在榻前坐下,茯苓走上前幫他脫了鞋襪來洗腳。
徐硯思則隨手從床頭拿起繡了一半的帕子低頭繡著。
「對了,白日裡岳父突然被岳母派人從衙門裡喚了回來,我聽說是四小姐在夫家出了事情,你們是姐妹,又在一個屋檐下,平日裡沒事便多去走動走動。她這個時候,定然是最需要關心的。」
徐硯思拿著繃子的手一頓,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再無下文。
看她如此,錢常永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怎麼,你今日沒去?」
「明日再去,還不是一樣。」
「再怎麼說也是自家姐妹,若我們離得遠也便罷了,明明就在一處宅子裡,都一天了你作為姐姐怎能看都不去看一眼?」
錢常永語氣里的責怪讓徐硯思心中不是滋味兒,面色也漸漸有些發白,說出的話明顯帶著賭氣的意味:「那你現在替我去看看好了。」剛一說罷便猛烈地咳嗽起來,一張臉也憋的通紅。
錢常永見此也有些急了,慌忙站起身把她手裡的繡活放在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怎麼就動氣了呢,當心自己的身子。」
茯苓慌忙倒了茶水過來,好一會兒徐硯思才漸漸恢復如常。
「小姐今日的藥可服過了?」
茯苓道:「回姑爺,已經服過藥了。」
錢常永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茯苓下去。這才又轉身對著徐硯思柔聲道:「怎麼好端端地便生了氣,我剛剛那般說不過是怕你被人說閒話,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若當真不想去,我們不去就是了。好了,不要生氣了。」
錢常永的遷就讓徐硯思鼻頭一酸,心中升起一股被捧在手心的幸福感。而這種感覺,是她在爹和姨娘那裡從來不曾得到過的。
平復了情緒,她抬頭沖錢常永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明日便去看看四妹妹。你一早還要去衙門,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