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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好奇,卻也願意給他尊重。他們是夫妻,是要相伴一生之人,更該如此才是。

  待情緒緩和了,她才抬頭沖他莞爾一笑:「我們今日還要去給乾爹乾娘敬茶,是不是該起了?」

  見她果真沒有再問什麼,侯遠山頓覺鬆了一口氣。有些事不是不說,而是不能。那段過往不堪回首,他不願再去回憶,更不願她知道真相後整日為他懸著一顆心,提心弔膽、夜不能眠。

  侯遠山點了點頭,溫聲道:「我先起來幫你打水。」他說著起身穿了衣服走出去。

  當他燒了熱水回來的時候沈葭已經坐在新買的妝奩前梳頭髮了。

  滿頭的長髮披滿了整個後背,烏黑柔順,泛著淡淡的光澤,侯遠山看著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弄一番,心想著手感定是極好,如她那嬌嫩的肌膚一般。

  他將手裡的熱水放在門後面的桃花木洗臉架上,這才信步走向沈葭:「我幫你梳頭吧。」他說著已握住了沈葭拿著梳子的手。

  沈葭聞聲扭頭看向他,臉上掛著笑意:「遠山哥會嗎?」

  侯遠山沒有說話,只是拿著梳子極盡輕柔地幫她梳理著長長的墨發,最後在鬢後兩側綰了兩個蝴蝶髻,額前掛了一條寶石紅海棠花眉心墜,又在髻上各貼了兩個紅色花鈿,看上去格外喜慶,倒也附和沈葭今日新媳婦的裝扮。

  看著鏡中一絲不苟的髮髻,沈葭不由有些呆愣,隨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遠山哥怎麼會女子的髮髻?」雖說這個時代里男子也都是留長髮,可畢竟髮式簡單,哪裡會像女子那般花心思。遠山哥剛剛給她綰髮時手法熟練,分明不是第一次。

  想到這裡,沈葭的心裡微微有些失落,垂下蝶翅般的眼帘沒有看他:「遠山哥……以前是不是跟別的女子綰過發。」她忍不住心中多想,遠山哥曾經的過往裡會不會有過一個女人呢?

  侯遠山握著梳子的手徒然一頓,神色隨之變了變,眸中隱現一絲看不透的複雜,隨即又蔓延出哀痛之色,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曾有過一個小師妹,幫她梳過幾年……」

  小師妹……沈葭不由想到木珂,除了木珂,不知道遠山哥還有多少小師妹。而且,看遠山哥的神色似乎與那位小師妹的關係很好?那遠山哥這兩年一直拒絕鐵寡婦,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那她……」沈葭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問什麼。只覺得新婚之日莫名從自己的夫君口中聽到一個女人的名字,心理有些發堵。

  「她死了。」

  沈葭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正想著該怎麼揭過這個話題的時候,卻見侯遠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你瞎想了?在我心裡她只是個孩子,她也視我為兄長,並非你想的那般。」

  沈葭臉上微紅,低著頭沒看他:「你又怎知我瞎想了,是你自己要解釋的。」雖這般說著,但心裡到底是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否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侯遠山笑了笑:「水我已經打好了,你先洗吧,我去把鍋里剩下的熱水也沏出來。」

  他說著轉身出去了,沈葭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心裡多了些許困惑。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沈葭雖嘴上說的只要侯遠山說什麼她都信,但有時候也難免會胡思亂想。不過,他既然不說,她也不會開口去問他。

  但不管怎樣,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遠山哥一定不是壞人!

  既然如此,對她來說也便足夠了。不管曾經如何,只要今後他們兩個好好的,也便是幸福了。

  *****

  沈葭和侯遠山洗漱完畢,時間拿捏的剛剛好,去了隔壁的袁林氏那裡,袁家的人也已經在堂屋等著了。

  月娘見他們倆過來,從灶房端了雞蛋茶一起進了堂屋。

  沈葭和侯遠山兩人雙雙跪地,分別對著袁林氏和袁二牛敬茶,平日不苟言笑的袁二牛難得地露了一絲笑意,雖說不太明顯,但沈葭瞧著已是十分高興了。

  敬完茶領了紅封,便到了開飯的時候了。沈葭和侯遠山兩人的婚事比較特殊,便也不與尋常人家一樣,直接在袁林氏家裡一起用了早飯。

  袁家自來沒什麼規矩,大家都是一起圍在桌前用飯。來生和侯遠山在飯桌上偶爾談論兩句,葉子咬著筷子不時沖沈葭曖昧地笑笑,被一旁的月娘悄悄拉著衣角拽回去。一頓飯吃下來,倒也十分融洽。

  隔壁傳來袁大牛和袁王氏夫妻二人的爭吵,以及袁大牛追著打袁來旺的聲音。沈葭突然感慨,像乾娘家這樣和和睦睦的一家子,也是很難得的。

  吃罷早飯,沈葭直接被葉子黏上了,非要拉著她回自己屋去。

  袁林氏見了不免數落她兩句,最後便悻悻地放沈葭和侯遠山回了自己家裡。

  見人走了,袁林氏無奈地點點女兒的額頭:「你這丫頭,你小葭姐和遠山哥正值新婚,你在那裡湊什麼熱鬧。」

  葉子吐了吐舌頭:「他們倆都成親了,天天都有時間,還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嗎?」

  她說完似又想到什麼,轉而看向一旁的月娘:「對了二嫂,當初你和二哥成親那會兒,娘說新人前三日不能幹活兒,所以你們倆都是在屋裡待著的,你們倆都在屋裡幹什麼啊?」

  葉子年幼,還是個不知事的,如今問起這個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格外純淨。可這一問,倒讓月娘蹬時臉紅了起來。忙站起身:「我……我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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