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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通道:「依老夫之見,陛下此舉是想一探虛實,此時若是坐不住的,便要露出馬腳。」

  長公子伯細思片刻,「夫子是說公子仲與公子叔?」

  「正是,這二位公子。」周通輕拈鬍鬚,「王都中立儲之聲最高的乃是公子季,那是聖心,是恩寵,其次乃是公子您,是倫常。可是,世人皆愛權,比美姬美酒,更甚。焉知公子仲與公子叔沒有此一爭之心。昔年陛下稱王,殺父,弒兄,王權如是,其心如是,殊死一搏,陛下將公子移居宮外,是坐山觀虎鬥,也是自保。」

  長公子伯額前出了一層薄汗,「那此際我該如何?」

  周通徐徐道:「公子您長在為長,短在聖心,若是公子季失了聖心,那麼即便刀劍相向,我周氏也定能壓過白氏。」

  「聖心……」長公子伯細細思量,「可聖心難測……君父素愛公子季,三歲為他啟蒙,六歲教他持劍……及冠後,便許他官職,登朝上表……」

  周通笑著搖頭,「可這一國之君終究還是陛下,稚兒可愛,少年才俊,可是若是與自己一般分庭抗禮,陛下又該如何,老驥尚志千里,更何況康健的陛下……」

  長公子伯抬眸,打量周通,「夫子高才,是我失了本心。」

  周通嘆道:「長公子臥薪嘗膽數十載,已是大智,眼下這棋局端看四公子如何解,依老夫看,這是局死棋,動則死,不動仍是死。」

  今上多疑多思,王位之路是踏著一條血路而上。

  公子季,得今上真傳,行事狠絕。

  若公子仲,叔暗中勾連,他必除之而後快。

  可若是如此,那陛下居安思危,便要剪他羽翼。

  白氏擁兵數萬,有從龍之功,稱雄一方。

  可飛鳥盡,良弓藏,難有善終。

  第63章

  月余之後,四公子季廣發名帖,邀請眾人於新院宴飲,樂伶吹奏彈唱,一派熱鬧。

  白氏小雨帶著僕從三人,並賀禮前去,以賀公子季喬遷之喜。

  她不是第一次來到此別院,見過秦氏以後,便被僕從領著前去露台聽琴。

  露台臨水而建,三面臨湖,皆遮蓋層層白紗,微風輕拂,是個春日裡的好去處。

  白氏小雨撩開薄紗,見到露台中只坐了一人,幾前擺著古琴,玉手撥弦,琴音纏綿。

  她留僕從站在紗簾外,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一曲彈罷,公子凌問她道:「雨妹,覺得琴音如何?」

  白氏小雨笑道:「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也。」

  公子凌袖袍微動,將那古琴推遠,笑問道:「白氏屯兵王都之外,是為何故?」

  白氏小雨,笑眯眯地,「守京都機要,當然是為拱衛王都。」

  公子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父苦勸陛下無果,白氏軍甲不得不卸。只是白氏陳兵王都之外,隱有威逼之勢,伯父,他糊塗了。」

  白氏小雨不以為然地又笑了笑,「凌哥哥可知道,若是猛虎拔去爪牙,會變成什麼?白家自是賭上了全部身家,此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公子凌輕撫她頭上的髮髻,「那你今日為何還入了城來?」

  白氏小雨:「我豈能不來,若我不來,公子季定要生疑,公子季暗殺公子叔未果,陛下疑我白氏,若是我此時不來,公子季豈不也要生疑?」

  合縱連橫,不過是因利相交。白氏扶持四公子多年,可是臨到頭,最忌互相猜忌,橫生嫌隙。

  白氏幼女,便是白氏的誠意,此子留在公子季手中,就是白氏的軟肋。

  公子凌伸手撫琴,「那煩勞雨妹再聽我撫琴一曲。」

  春風吹皺湖水,泛起點點漣漪。

  樂聲不絕,直至日落。

  白氏小雨被安排住進了四公子府苑西側的一處寢殿之內。

  是夜,遠處一聲長嘯,若飛鷹高聲啼叫,火光自城門方向騰空而起。

  府中霎時燈火通明,腳步聲雜亂,人聲漸起。

  白氏僕從匍匐在木榻之前,這三個女僕乃是白氏精挑細選之人,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為首的女僕拜道:「今夜,小姐的性命系在我的身上,也系在小姐自己的身上。若是我等技不如人,小姐儘管趁夜,發足狂奔,往生處去!」

  白氏小雨將一把精巧的匕首藏於靴中羅襪,點頭道:「我知曉了。」

  沒有眼淚,沒有哭鬧,一主三仆只是無聲地對視了片刻。

  門外火光乍現,門扉被人推開的時候,房中已是空無一人。

  數個黑衣蒙面之人持劍四顧,劍光冷然,黑衣人無聲地搜尋著人影。

  僕從帶著白氏小雨從後窗翻出,往西牆而走。

  四人皆是僕從打扮,只見往來處數個黑衣人與府中衛兵纏鬥在一起。

  原本此刻應當入城的白氏軍甲卻沒有來。

  「小姐,此地已是不能再留!」

  白氏小雨被三人托舉到高牆之上,至此一處未被火舌舔舐,可是青磚仍是燙手。

  白氏小雨被兩個僕從扶著,一托一舉,躍出了高牆。

  四公子季府苑如墜火海。

  守在府外的黑衣軍甲,見白氏小雨落地,眼中發亮,朝她撲來。

  三個僕從舉劍相迎,殺出了一條血路,城中已是兵荒馬亂。

  周氏旌旗飄揚,又有公子伯、仲、叔三騎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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