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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寶園那邊如何?」廖原有心擔心, 萬寶園這人非常有意思。一面瞧不起徐宴,一面又將最難的事情推給徐宴。明明本身沒有多少才能,卻抓著權勢不放。贛南這邊的洪災情況已經這般嚴重, 他本身不曾親自下鄉去了解。人就龜縮在婺城這一畝三分地,一拍腦袋便做了決定。如今徐宴將疫情的實況都遞到他的手邊,他還依舊選擇閉目塞聽,認為這是徐宴在故意耍手段奪權。

  「不管他了麼?將這些人丟在婺城行麼?」

  「萬大人想必自有妙計,不牢我等操心。」徐宴十分冷酷,「明日去糧倉調糧,能帶走多少帶多少。」

  廖原聞言就笑了。他慣來就喜歡徐宴做事的方式。夏蟲不可語冰,有些人值得你費心思,有些人則不值得。對於遞到手裡木漿不要還惡意打翻的這些人,確實沒必要救。

  聳了聳肩,廖原唯一擔心的,「或許調不走太多糧食。別的好說,糧食可是大忌。還別說,大人您這般行事,指不定正好應了萬寶園的小心思。他不是一直看不慣您?這回好了,正好抓著您的大把柄,往京城參上一本。屆時若是再出個麼麼事,都推到大人您的頭上,博一個一心為民為朝廷的好名聲。」

  徐宴聞言不禁笑了:「那正好,等著他參我一本。」

  萬寶園如今優哉游哉的態度,無非是在等大雨徹底停,再疏通河道,應付應付便算治了水。他的心思,徐宴看得透透的。以為雨停了一切都好解決,徐宴抬頭看著天空,不禁冷笑。

  贛南這邊的大雨從去年十一月下旬便下到三月中旬,斷斷續續的也有小半年。下下停停,雖說初初沒有造成多大災害,但下個兩三日,中間停個幾日又會再下。如此,反覆幾回。久了成災。上游的河道花了些時日疏通,水位漲了不少,但如今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排洪。

  盯著雨幕許久,徐宴頭也不回地問:「按照規律,這雨,三日後該停了吧?」

  「應該是的。」廖原也緩緩走過來,抬頭看起了漫天的雨幕,「再過不久,就該入夏了。」

  南邊有梅雨天,一般是入夏以後。今年的反常天兒,誰也不確定贛南今年的梅雨天還會不會像往年一般多雨。不管有沒有梅雨,三月已過,再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便要入夏。春耕時節已經耽誤了,南邊糧食減產甚至短缺已經是定然的局面。

  「那便三日內安排好所有事宜。」徐宴抬手接了一點雨水。冰涼的雨水打在手心,已經沒了冬日的寒氣。徐宴說著話,命人去請備馬車,「糧食的事情,本官去跟萬大人談。」

  說著話,徐宴便趁著雨勢,乘馬車趕去縣令府。

  萬寶園確實是厭惡徐宴,事實上,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嫉妒。萬寶園雖是萬家子嗣,但也是走科舉舉士的路子上來的。不同於徐宴年少英才,三元及第。尚未入仕便被首輔萬國凡老爺子看中,至此仕途一帆風順。萬寶園是從十九歲下場科舉,一直考到三十三歲才步入仕途。

  十三年的科舉,最終也只是以同進士出身,步入官場。

  家中長輩的多番照拂,靠著族中叔公的人情,入仕十五年,人情往來不知砸了多少銀錢,他才在快五十歲將將取得了一點成就地位。結果徐宴這個寒門出身的毛頭小子,就輕輕鬆鬆走到了跟他平起平坐的位置。兩廂一對比,他心中委實接受不了。

  出京城之前雙方客客氣氣,一到贛南婺城,萬寶園便毫不掩飾自己對徐宴的厭惡。尤其是在看到徐宴不慌不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做派,他就覺得膈應萬分。

  不可否認,否決徐宴的提議他是有搓徐宴銳氣的私心,但更多的還是徐宴猜對了。他確實對這雨水不以為然。南方多雨是自古以來都有的,大曆水經註裡就註明了這一點。只要是飽讀之士都清楚,南方的雨水來來回回的下,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今年的雨水格外多,確實造成了一點點問題。但只要他們將河道疏通,讓暴漲的河水南下入海,這很快就不是大問題。

  所以對於徐宴的危言聳聽,萬寶園從一開始就是嗤之以鼻的。麼麼要讓百姓北遷?麼麼瘟疫爆發了要出大事?不過是未經事的讀書人異想天開罷了。

  「你要糧食,本官可以給你。」萬寶園覺得自己對徐宴已經足夠客氣。若是旁人,明擺著帶一個年輕官員出來混資歷,定然是要有不忿的。他不僅沒有限制徐宴的種種可笑行為,還採納了一些他的建議,足夠說明他心胸寬廣了,「但是城裡的人也要吃,本官給不了你多少。」

  「三千石,」徐宴一張口便是一個驚人的數,「婺城有五個糧倉,下官只要三千石。」

  萬寶園都驚呆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徐宴。

  「大人,」徐宴絲毫沒有為自己獅子大開口心虛,不僅如此,他還張口要,「下官會帶走一批無家可歸的難民,去北邊安頓。這些糧食並不算多。除此之外,下官還要些人手。」

  婺城是個魚米之鄉,多雨靠南的氣候讓這一片地域的糧食產量比北邊多上一倍。說實話,婺城的糧倉確實算是倉廩足。但三千石糧食,等於端空足足一個糧倉,徐宴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萬寶園臉色極其難看,他乾瘦的身子從座位上坐直起來,盯著徐宴:「你再說一遍。」

  「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下官既然要這麼多糧食和人手,自然會帶走相應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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