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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徐宴正在窗邊看書,窗外的榕樹仿佛短時間內抽了芽長得茂盛起來。盎然的綠意如水一般流淌, 映照得窗邊那一塊角落和徐宴整個人都披上一層綠意的溫潤。徐宴其實早準備了一幅賀禮, 但此時看蘇毓的樣子忽然心裡一動, 反而問她道:「……毓丫覺得該如何送禮呢?」

  蘇毓看他這樣子,揚起了眉頭:「聽我的?」

  「嗯,」徐宴將書本闔上, 單手撐住了下巴,眉頭自然地舒展,「先聽聽看。」

  「我作一幅畫如何?」

  徐宴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個。蘇毓的畫,平心而論,徐宴認為是極美且極新穎的。他憶起蘇毓的箱籠里還收著兩幅畫,想想,還真覺得可行:「你打算畫什麼最好?」

  「聽說柳夫人愛梅花,」蘇毓走過來,在徐宴的對面坐下,「我給她做一幅雪山梅花圖便是。」

  這提議挺好,徐宴腦海里閃現的梅花,是類似於字畫局那種一枝梅花傲雪盛開的場景。但他憶起上回蘇毓做的花海,有些猜不透蘇毓梅花會做出怎樣的成像。

  蘇毓腦海中的梅花,還是水墨與水粉結合的技巧,用油畫的布景方式。畫出那種千樹萬樹梨花開,風一吹,落英繽紛的效果。畢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現代見過太多梅花的畫作,蘇毓的腦海中有太多驚艷一時的畫作布景。此時見徐宴感興趣,乾脆拉著徐宴,去他的書房先作一幅出來。

  其實這種畫作,最適合畫得大,油畫畫出來的效果最好。但這年代還沒有油彩,作畫的顏料種類也頗為受限。蘇毓自從打算用賣字畫作為一條意外之財的攢錢路子,便特地找人去買了全套的顏料。並且,各種種類的顏料她進行了一個顏色的融合,作畫的時候更方便選用色彩。

  這一套顏料,蘇毓弄了個架子將紙張架起來,便開始作畫。

  徐宴捧著一本書在旁邊看著,安靜且耐心。

  蘇毓作畫與當代的人完全不同。當代人作畫,先畫實物,一筆一線地勾勒出物體的輪廓。蘇毓則習慣了大片色彩的暈染。在背景漸變色彩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才開始勾勒景物。極少採用線條,就是顏色和物體模糊的邊緣,一層一層疊加,呈現出一種怪異卻又極其和諧的東西。

  蘇毓作畫的時候偶爾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到景物一點一點清晰以後,翻書聲早已沒有了。

  徐宴安靜地看著,眼中的訝異越來越多,漸漸的轉變成了驚嘆。這樣的畫法,從未有過。徐宴本身也是會作畫,但他作畫並非長項,只能尚可。關於畫作的理解他不算太精準,此時只是覺得蘇毓的畫,讓他有種驚艷不已的感覺。

  「……這幅畫,」徐宴並非吝嗇之人,此時卻覺得十分不舍。若是這幅畫掛在屋裡,看一眼都心曠神怡,「不若這幅留在家中,將箱籠里的其中一幅送出去?」

  蘇毓如今只是作了大概,還在完善細節:「就這幅吧。」

  徐宴:「……」其實柳家也並非非去不可的。

  一幅畫,耗費了一個時辰。但徐宴在一旁看著,卻覺得十分的享受。蘇毓在完成畫作後,將髒了的衣裳和筆丟進了木桶里,木桶的水早已渾濁不堪。畫作還是濕潤的,不知何時,在徐宴身邊端了個小馬扎坐著的徐乘風捧著小臉蛋兒,也哇地一聲驚嘆了。

  「娘啊,」小屁娃子覺得他娘真的太厲害了,會做糖醋小排骨,還會作畫!小屁娃子不懂什麼技巧,只覺得這畫太漂亮了,他稀罕,「你以後也能教我作畫麼?」

  蘇毓一愣,倒是想起來,這孩子都五歲了。

  正常這個年紀在現代,應當是早就被送去學校讀書和興趣班的。蘇毓自己小時候,就是五歲開始畫國畫和寫書法的。因著家教的原因,她不僅琴棋書畫都得學,外語舞蹈武術也不能少。比起自己淹沒在家庭教師的教導之中,徐乘風好像就平日裡徐宴在教他讀書習字……

  將畫作架到一旁等著晾乾,蘇毓倒是想起來:「宴哥兒,咱們乘風是不是該學點別的了?」

  徐宴本身寫得一手好字,作畫只能算尚可。讀書天分是天生的,別的倒也沒有太多擅長的。此時被蘇毓問及,不免思索起來:「你覺得學什麼?」

  「琴棋書畫騎射都可以學一下,實在不行,挑一門擅長的學也都可。」蘇毓自己就會撫琴,古箏也會,但不精通,「金陵有靠譜的六藝先生麼?」

  徐宴看了一眼徐乘風。

  小屁娃子眨巴著大眼睛左看看父親,右看看母親。乖乖地沒說話。

  金陵倒是有這等六藝先生,但教得好的學生收束脩是等閒不會少的。徐家如今擺脫了捉襟見肘的困境,卻也不意味著能供得起一個六藝皆成的小公子。畢竟徐宴自身也在求學,這些若是開始,重擔又回落到蘇毓的肩上,他頓時有些遲疑。

  「再等等吧,」轉眼就到開學日,四月初三一到,他便要入學,「或許還有別的出路。」

  憶起白啟山老爺子一直想見一見徐宴的家眷,雖然這麼想有些厚顏,但以白老先生惜才的秉性。乘風聰穎的資質被看中,指不定還有更好的造化。

  但這事兒還沒準頭,徐宴不想太過宣揚,只說先等一等。

  蘇毓看他這神情,明白徐宴早有打算,便也沒強問。等畫幹了,她取下來小心地捲起來。徐宴的意思這畫本是蘇毓所作,屆時送賀禮也交由蘇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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